三人紧赶慢赶,一路无话,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到了叶荫观。
一路上叶十里一直在担心身后的村民会不会突然暴动,但是并没有,似乎只有张六净去说书才会引发惨剧。
看到眼前的石阶,叶十里心里有些犯怯。
再怎么说,他上一次以非常痛苦的方式死在这个地方,那种痛苦,那种绝望他现在仍有所感,仍然令他不敢想象……
他前后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银皮无脸人的身影,侧着耳朵去听,也还没有听见钟声,这才要紧牙关,跟上了早已爬上很远的缘心和张六净二人。
到了观门前,缘心也不客气,一把就推开了那两扇翻新不久的木门,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门里边左右站着两个脸色苍白的小道士,他们看到缘心突然闯进来,本来一脸愠色,但是在看清来人身上穿的黄色道袍之后,马上一脸悻悻,甚至有些紧张、慌乱。
两人低声耳语一阵,其中一人赶快往一边跑走了。
缘心望了他们一眼,不发一言,就往里走。
叶十里和张六净紧随其后,看那两个门童的表情,心里暗自猜测这叶荫观真如缘心所说,十有八九不对劲。
傍晚,观内几乎无人,所有道士都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能看到有一边全是烛光。
叶荫观不算大,除了二人走过的那片中间植有一颗大树的广场,就只剩下几处祭仙拜祖讲道求学和居住的地方了,故而内里的道士也不多。
据缘心说,丹谷内的道士多是修丹的,似他那般修剑的很少。
叶十里和张六净两人谨慎的打量着四周,缘心则马不停蹄的往里面赶。
叶十里注意到他呼吸有些急促,脚步也有些迷乱了,似乎非常……兴奋,或者说激动的样子……
三人刚跨入另一个小院子,一浓眉大眼、身材魁梧的修士便挺身而出,拦在了三人身前。
他手执一柄长剑,双目圆瞪,死死盯着三人,口中喝到:“站住!观内重地,不得入内,莫饶了师父清修!”
“让开。”
缘心躬下了身子。
那大块头修士被气笑了,粗声粗气的说着:“你这厮……”
话音未落,眼前突兀的闪过一道剑光,还不等他反应,意识就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张六净目瞪口呆的望着几乎是一息之间就一剑冲到了那道士身后的缘心,这一剑之凌厉,换作是他来恐怕下场和那修士一般下场……
看着那只剩半边脑袋的尸体软软倒下,缘心站起身来,也不去管溅在身上的血,也不多说一句话,继续往里面走。
叶十里突然明白了缘心那身黄袍上溅上的那些血到底是怎么来的了,那根本就不是所谓邪祟的血……
“敌袭!”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呐喊,一瞬之间观内乱做了一团,到处都有穿着墨绿色道袍的人冲出来,他们多数拿着长毛毫,少数执长剑,将三人团团围住。
“什么情况!”
张六净沉声问道,揪贼是这么揪的?一个人?
缘心也不去理他,看到这么多人,他不但不慌,反而咧出一个开心的笑来。
“尔等身为道士,却尽做些旁门左道之事辅自己修行,全忘了这修道到底修的是什么,以至于伤天害理残害百姓,可谓万死不尽……”
他拿剑指着天,语气中透着一丝兴奋,做着有模有样的宣言。
“我缘心在此,奉吾师之命讨伐尔等……这里的,还有里面那个做师父的……!
“一个也不放过!”
言罢,他立刻冲了出去,一剑砍翻一人,血花捡起三尺。
其余道士愣了愣神,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又被缘心砍翻两个,他一边杀,一边冲着院子尽头那出殿堂冲去。
这下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狂呼着、呐喊着、嘶吼着冲了上去,完全不着章法,完全不见心迹……
就如那些村民一般……
“小辈!别楞着了!”
张六净的一声大吼将叶十里拉了回来,刚回过神来,就见眼前一道士一剑砍来。
他急忙侧身闪过,正想发话,张六净一发雷法打将来,就见那道士挺那儿了。
“这不妙啊,这很不妙啊……”
张六净一阵头疼,狼狈躲闪和反击,身上早已中了击剑,好在只是划伤。
叶十里一咬牙,掏出那把折扇,猛地划过一个反应不及的道士的脖子,就见一道血花闪过,叶十里脸上也被鲜血布满,看上去分外狰狞。
两人左躲右闪,那缘心却越杀越起兴,越杀笑声越大,仿佛这全是享受一般。
“二位!请说书!”
正杀着,他突然一声大吼,在血肉中闪来闪去。
说书?
两人都懵了,现在说书不是找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