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偏头看到了张连庆,只见他双目瞪大,嘴巴半张,低声念念有词:“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个人怎么可能是远山居士的老师?”
想到此人之前对人家王公子的极尽羞辱,那人也毫不客气地落井下石,反唇相讥:“怎么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
“他出身乡野,年纪轻轻,定然是做了什么手脚。”张连庆犹不服输,却也不敢声张,只能低声喃喃自语,好用来安慰自己。
“真相都摆在眼前了,还不愿意承认。你可真是玩得一手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好把戏!”
那人不屑地回了一句,转过头去再不理他了。
景川侯见今日王维远虽是一波三折,最终却收获喜人,心下也很高兴,看看天已近午,菊花也赏得差不多了,又听得宴席已备好,遂就要领着大家去厅堂里用膳。
还不曾开口,就又听得那个爱较真的曲阳侯家小公子高声喊道:“王兄,王兄,您跟远山居士到底是什么关系还不曾告诉我们呢!”
对这个虽有点儿较真,但心性纯澈的侯府少年,王维远的印象很好。
于是他转过身来,微笑着问道:“李公子,你不是已经推测过我与远山居士的关系了吗?”
这话说得一直振振有辞的侯府小公子腼腆的红了脸,底气不足地说道:“我那也只是推测,推测!”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继续追问,“至于准确的答案,还是需要王公子来解开的。”
李季常的这个问题,也正是今日到场的人都关心的。
当下,三皇子,景川侯,和一干来客们,甚至连窝在角落的张连庆,都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那个淡定自若的青年,耳朵也紧张地支了起来。
王维远见众人都目光热切地盯着自己,遂微笑着说道:“诸位口中的那位远山居士,过去曾为我师,日后我或为远山之师。”
这话颇有几分玄机,众人一时竟也不能明白其中之意。
见李季常张口就欲还问,王维远正色答道:“本是两年前随意涂鸦之作,不曾想因缘际会竟会流入京城,还被大家所抬举喜爱,在下不胜荣幸。”
青年微微一笑,自嘲道:“我三年前曾给自己练笔之作取名远山居士,不曾想今日竟与过去的自己打了一场占尽便宜的擂台赛!”
李季常半张着嘴巴短促地“啊”了一声,其余人也都满是吃惊和诧异之色。
王维远略略抬头,轻声说道:“若没有第二个远山居士的话,那此人应就是在下了!”
“啊啊啊啊啊!”
李季常一把扑上来抱住王维远,朗声说道:“我就说嘛,远山居士乃为一明慧剔透锐不可当的青年公子是也!”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啼笑皆非。
李季常,这就是你该关注的点儿?!!
一干人沉浸在这个巨大的消息带来的震撼中,神色恍惚,心不在焉,如喝醉了般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宴席的厅堂而去。
唯有王维远一人镇定自若,轻易缓带施施然前行。
这一副端方君子的美好姿态,却被秦时均一个转身打断了。
秦时均将胳膊环绕在挚友肩头,素来灵动的狐狸眼笑得璀璨迤逦。
他口中仍在喋喋不休:“阿远,远山居士,哥哥知道你素来佼佼不群,竟没料到你居然如此的出类拔萃!我本来指望你只是吓吓他们,没想到你居然吓到了所有人。”
他一把抓住王维远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快来摸摸哥哥的心跳,它的每一下都是在为你而自豪!”
王维远一把甩开秦时均的手,再次无奈地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