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欣赏你特有的逻辑思维能力，阿德勒研究员。但这不代表你一定要受限于此。你说到神秘学家的能力限度——逻辑也有它的限度，不是吗？

获得知识的路径有许多种。直觉的洞悉，逻辑的觉察，经验的推演，他人的传授。

你们不是这条道路上唯一的求证小组。如果你们失败了，还有其他人。如果这个方向不行，还有下一个。这次‘暴雨’不行，还有下一次。

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前进，不计代价地前进。我们必须找到那条行之有效的道路——不然只能任由这场雨将我们冲刷。”

研究员罕见地沉默了。

【繁星】看着身旁的露西，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的数据流。

“......你更应该加入人联。在那里，你将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露西微微转头，看着正和她共用一个充电口的【繁星】，对她说道：“这是一个有趣的提议。”

“但很可惜，人联的行政官，我与一个人有着协议......”

哑谜听着两台机器的交谈，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开口道：“——您一直在这儿等待什么？”

“您不是会浪费时间聆听下属抱怨的人，这里一定有什么是值得您关注的——是有人已经接近成功了吗？”

“噢，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

露西中断了与【繁星】的交谈，看向了身旁的研究员，平静地开口回答道：

“我只是在充电，这里有一个公共的电源插头，先生。”

“......”

这是哑谜未曾设想过的回答。

她活动了一下金属的关节。

“不过我的确也在等待——白色石屋的鸽子，它们飞来了。”

振翅声自空中传来。

在研究员惊愕的目光中，那石膏质感的造物停留在了钢铁的指尖上。

“很好。”

“——更接近限度之人向我们提供了帮助。”

......

小岛上。

在和凌依分别之后，维尔汀又和红弩箭他们确认了芝诺那边的部署无误后，就跟随37进入了圣地。

在圣地之中，维尔汀和37进行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跳房子游戏。

透明的无限台阶消失了，也不再有飞舞的金色曲线。目所能及是空旷的四壁，以及脚下写着数字的方砖。

世界在脚下摇摇欲坠，每一步都伴随着踩空的风险。

虽然维尔汀对道路的变换很疑惑，但37对此根本不甚在意。

对于她来说，圣地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它都是圣地。

本质才是最为重要的东西。

而现在，她们就面临着融合了数学计算和体育运动的全新考验。

天地良心，无限定者究竟是怎么将维尔汀讨厌的东西和喜欢的东西如此融洽地融合在一起的......

但很幸运的是，37对于这类“游戏”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

在37的协助下，维尔汀和37共同完成了跳跳乐、躲闪球、数字复位等多项运动之后，终于将道路恢复了原状，踏上了通往圆心处出口的阶道路。

“我早说过，这并不耗费什么时间～!”

37蹦蹦跳跳地来到了圆心处。

可这时，她却在那道通往迷宫深处的门前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喔！我本来以为这里出现的会是福特圈、魔群，或者希尔伯特的无限旅馆之类的东西——结果居然是6！”

她向着站立在那里的6挥了挥手。

“你好，6！你是真的6吗？”

“......”

有时候，小赫尔墨斯之星的思考方式，连他们的领袖都会为之沉默。

不过，即使这样，6还是点了点头，回答了37的提问。

“我是真正的6。”

“唔，这可不一定。”37用手点了点她的嘴唇：“在本质面前，我们都是墙上的倒影，你又怎么能断言你是真正的6呢？”

听着37的话，6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小的笑容，发出了一声笑声。

这真的很微小，如果让维尔汀形容的话，大概只有一章照片上的几个像素点。

“……呵。”

这可真是不得了，就连37也后退了一步。

37不确定地问道：“呃，你刚刚是笑了吗？”

“好吧，现在我必须怀疑你不是真的6了。”

“我没有笑。而且，我是真正的6。这道门是由每一代的6来守护的，37。”

领袖又恢复了往日的无表情。

37对于熟人的出现显然不甚高兴。

“我有不好的预感——我料定这道题会非常简单！你肯定只会走一个形式，然后就把我们放过去，是吗？你最擅长做的就是这种事。”

“形式也是非常重要的。”

“不，本质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本质！”

6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不再继续这场争辩。

“——我要问的的确是关乎本质的问题，37。这非常重要，请你认真聆听。”

“至于维尔汀小姐，你不用作答，只需旁听。”

维尔汀点了点头。

“37，假如你索求的真理，造成了你自身信仰的覆灭。即使如此，你也要前进吗？”

“......什么？”她发自内心地惊讶出声：“——这是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