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柳淼淼是在等他啊,难怪。
柳淼淼应该是喜欢楚子航师兄吧,毕竟像楚子航师兄这般光芒万丈的人物,喜欢他的女生能够从学校前门排到学校后门,柳淼淼喜欢他也很正常。
只见柳淼淼斜着身子将头探进教室内,白皙素净的脸蛋此刻微微泛红,有些害羞地对着教室内的楚子航问认不认识她,她叫柳淼淼。
楚子航没有回答她,于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只有蚊子能听到。
楚子航从发呆状态看向柳淼淼,他知道这个女孩,她叫柳淼淼,是初中部的明星女孩,钢琴小公主,楚子航班上都不乏她的追求者和爱慕者,楚子航想不知道都难。
“不了,我今天要做值日,你先走就行了。”
楚子航对着柳淼淼点点头,婉言拒绝。
柳淼淼见楚子航拒绝,双手用力捏了捏书包的肩带,也不好多说什么,就轻声说她先走了。
此刻昏暗的走廊似乎成了她内心的真实写照,只剩下透过乌云的阳光带来的略微光彩。
路明非见柳淼淼准备离开了,赶紧从后面拍了拍柳淼淼的肩膀。
柳淼淼被路明非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立即转身,看清楚来人是路明非差点忍不住爆了粗口,但是一想到身后教室里的楚子航,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柳淼淼,你可以捎我一程吗?”
路明非虽然不抱什么奢望,但是还是略带一分希冀,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想冒雨冲锋,柳淼淼和他虽然不算朋友,但是也不太差,比班上的其他人要好多了,至少不会不理他。
柳淼淼闻言摇摇头,让路明非自己走,他们并不顺路。
路明非喔了一声,目送柳淼淼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来到教学楼的出口,看着外面没有半分颓势的暴雨,路明非把书包转过来,反背在胸前,脱下了外面的校服外套,朝着正被暴雨冲刷的道路发起了冲锋。
穿过雨幕,路明非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自己坐在一辆驴车上,驱赶着一头雄伟健硕的驴赶路的场景。
这时候身边的人高呼敌军正在追击,然后穿着辽国将军盔甲的婶婶就骑着高头大马追了过来,怒吼着宋国皇帝哪里跑。
他立刻驾驶着驴车飞奔,驴车一夜三百里,不负大宋不负你。
呸呸呸,什么高梁河车神。
虽然在这种程度的大雨下跑得快并没有什么用,反而可能会因为迎风奔跑而被狂暴的雨水拍打得皮肤生疼,但是总可以少淋些雨,而且可以更快地回家洗个热水澡。
同样是淋大雨回去洗澡,可能淋个十分钟没事,但是淋个半小时可能就得感冒。
要是感冒了,就需要请假,需要买药,甚至是进医院,到时候,婶婶肯定会絮絮叨叨,啰嗦个没完,还会大骂他一顿。
所以,努力向前奔跑吧。
如果你怎么选择都是不好的结局,那么尽量避免你最不希望的东西,这样也算聊胜于无。
......
不远处的黑色豪车里,小天女苏晓樯怔怔地看着在雨中奔跑的身影,感觉心更乱了,沉默了很久。
她也想过主动开口,但是她作为小天女的骄傲堵住了唇舌,她张不开嘴。
“这个傻瓜,为什么不开口向我求助?只要你开口,我肯定会帮你的。”
苏晓樯心里恨恨地念叨着,但是依旧面无表情。
最终是他没开口,她也没开口。
“小姐,那我们现在回去吗?”
驾驶座上的司机轻声询问道,苏晓樯没有回复,好几秒之后,才以一种冷漠的声音回复道:
“走吧。”
冰冷的雪山里,似乎隐藏着别样的情绪。
......
路明非穿行过密集的雨幕,冰冷的雨水拍打在他的皮肤之上,路明非顾不得这么多,只能拼命向前,没鞋的孩子都是要抓紧赶路的。
路明非在雨中奔跑,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他身上。街道上的积水已经没过了脚踝,他的鞋子和裤脚早已湿透。一个不注意,他踩到了一块松动的地砖,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整个人向前扑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冰冷的雨水迅速浸透了他的衣衫,他的手掌擦在粗糙的地面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路明非咬着牙,试图爬起来,可雨水让地面变得异常湿滑,他挣扎了几下都没能成功。
周围的路人匆匆走过,没有人停下脚步来帮助他。路明非感到一阵无助和孤独,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也仿佛模糊了他前方的道路。
这时,一道强烈的光打在路明非的身上,路明非经过短暂的迷茫,面色变得惊恐,因为他意识到,一辆车朝他撞了过来。
那辆车的大灯在雨中显得格外刺眼,车速极快,车轮溅起大片的水花,一层层雨幕撞击在坚固的车身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路明非的心脏仿佛瞬间停止了跳动,大脑一片空白。
他瞪大了眼睛,身体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无法动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呼吸声。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寂静无声,只有那辆车越来越近的轰鸣声在他耳边回荡。路明非的嘴唇颤抖着,想要呼喊,却发现周围密集的雨幕将他的声音切断,呼喊已经没有了意义。
有人吗?有人吗?救一下啊?
空气中剧烈的气流不再流动,身旁的雨幕被固定不再下落,一滴滴晶莹的水珠停滞在空中,一切都像是被完全定格。
他隐约听见远处的钟声,钟声回荡,似乎来自很远处的教堂,路明非突然想到了月下荒原和遥远处漆黑的教堂影子。
想到打着火把的人群在荒原上奔跑,他们奔向圆月,那轮月亮大得不可思议,半轮沉在地平线以下,他们从山巅向着月亮奔跑。
路明非猛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现在所处的环境,为什么能听到那个单调的钟声?附近本该没有教堂。
他立刻四下张望,却发现他此刻正置身于一片完全陌生的环境,浓厚的悲伤衰败淹没了这里。
周围的暴雨不见了,前方驶来的车辆也不见了。
好像是一处教堂,他坐在长椅之上,一轮巨大的月亮在窗外缓缓升起,月光泼洒进来,仿佛扑进海岸的潮水。
整个教堂被笼罩在清冷如水的月光之中,在他的旁边,有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沉默地坐着,
看上去是个中国人,身着一身纯黑的小夜礼服,稚嫩的脸上流淌着辉光,却奇怪的流露出“我已经活了几千年”的沉默和悲伤。
“交换吗?”
夜礼服男孩轻声问。
“什么什么交换?”
路明非不懂他在说什么。
“交换吗?”
夜礼服男孩再次问。
“换什么?我没钱。”
路明非挠了挠头,还是没明白。
“你不记得了吗?那辆车已经要撞到你了,如果不出意外,你将死在那里。”
男孩慢慢地扭过头来,他黄金般的瞳孔里流淌着火焰般的光,仿佛一面映着火的镜子。
就在路明非张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一股荒古巨神的气息涌现,路明非恍惚间看见顶天立地的无头巨神手持巨斧,劈开天地。
那巨神的身躯仿佛能够撑破苍穹,肌肉贲张,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巨斧划过虚空,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那一轮圆月被无情地分割,清冷的月光瞬间破碎成无数片。
那个男孩眉头紧皱,紧紧盯着那突然出现的伟岸巨神。
整个世界都在这一斧之下剧烈颤抖,一道巨大的裂缝出现,犹如狰狞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山川崩塌,大地沉沦,无尽的黑暗从裂缝中涌出,吞噬着一切。
路明非被这震撼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的险境。然而,这一切转瞬即逝,他又猛地回到了现实的暴雨之中。
一切继续,车辆继续撞过来,但是就在车辆即将将路明非撞飞的那一瞬间,一股磅礴的能量自路明非体内涌现。
这股能量犹如汹涌的洪流,瞬间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一把巨斧横空斩出,斧刃之上闪烁着古奥而威严的符文,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
巨斧划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那疾驰而来的车辆在这巨斧面前,如同脆弱的纸糊一般,瞬间被斩得粉碎。
金属的碎片四处飞溅,在雨中闪烁着点点寒光。车辆的残骸冒着滚滚浓烟,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路明非站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眼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那股磅礴的能量渐渐收敛,巨斧也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而路明非的周围,只剩下一片狼藉和寂静的雨水声。
路明非却感觉热血难凉,好像是做了一场遥远而漫长的梦,铺天盖地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表白失败,从天而降的师姐,卡塞尔学院,自由一日,青铜城,七宗罪,交换四分之一生命救下世界,夏弥小师妹,北京地铁,尼伯龙根,湿婆业舞,牛郎生涯,盛大逃亡,绘梨衣,击杀赫尔佐格......
还有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瑰丽而冒险的梦。
那个世界的名字叫做冥界。
路明非的眼神渐渐由迷茫变得坚定,他知道,这并不是梦,而是尚未发生的未来,但是,这一次,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总是懦弱不前,总是后悔一切的衰仔了。
他握紧了拳头,像是握住了世间最锋利的刀剑。
多年之后,那些不信命的男孩仍在遥望世界,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已经手握刀剑!
“我回来了!”
此刻的路明非,已经不再是那个懦弱的衰仔,他是亲手杀死了三位龙王,在东瀛的街头与数万人的黑帮发生过械斗的神眷之樱花,是学生会的新任会长,卡塞尔学院的王牌,与奥丁搏杀的亡命之徒。
是皇甫龙斗的义子,是天罡龙棋将的团宠,是经历过芦花古楼风花雪月四圣天洗礼的主角团成员,是围殴王国king阿撒兹勒的参与者,是最终杀死了应乘风的终结者,是得到刑天认可的新任寄主。
如今他王者归来,意气风发,早已不再是那个衰仔了。
如今的他,是一头真正的巨龙!
当初为了救下师姐,他与小恶魔路明泽交换了最后四分之一的生命,与奥丁生死一战,那时候也是暴雨倾盆,在雨夜狂流之中,他化身黑色的恶魔与奥丁决一死战。
但是打着打着就失去了意识,再一觉醒来,就莫名其妙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那是一个人类驾驭亡灵的世界,也是一个存在神明的世界。
他被一个叫皇甫龙斗的青年捡回了他的大本营,那里还有一群脸上戴着面具的怪人,面具上面书写着“卒”“炮”“车”“象”“仕”“马”这些象棋棋子上的字,名为天罡龙棋将。还有一个名为应乘风的老妖怪。
后面的路明非渐渐知道了这些人的不凡,脸上戴着面具的怪人,似乎都是神明下界的化身,而皇甫龙斗与应乘风好像也都有神灵守护。
刑天,应龙,轩辕剑圣,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九天杀童大将,金刚力士,张道陵。
这些都是名声响当当的神明。
不过其中有不少人好像因为某些原因被封印了力量,只能待在这座名为转轮城的城池中。
之后的路明非就很悲剧。
一群神通广大,却又无所事事的神明遇上了一位畏畏缩缩的衰仔。
路明非只能在不断地被鞭策之中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