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铻珏,高中文聘,家中有老两口和一个姐姐,按原定计划不再升学,也没那分数上好大学,准备在家打杂帮父母养老,偷懒之余学习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和爸爸打赌的五百个俯卧撑每天坚持,可是永远只能做到四百多个,五百是一条坎,我和他之间的关系通过这个打赌来维持。
家里工厂本来不错,后来经营不善,家道中落。
幸亏老姐天资聪慧,精明能干,一人更顶五六人强,年入过千万,家中终于从债务困境中解脱。
我自此逍遥,本欲登山入道,可是没想到世间大多都是假道士,又因文聘不够,不能领证上岗,实属悲哉。
当时立决,独闯天道,重拾天命。
祖师爷原巫氏承命黄帝迁徙寻药,遭天下妒才人追杀迁居南岭,幸得林氏收留,改姓林氏,自从我勘破天机,才明白杀机所在,原医术本真乃为帝王之术,招了那些贼人、废帝觊觎,遂欲灭我族。
如今时代变迁,虽已是文明社会,但资本涌入,假医遍地,而有趣的是,我恰恰苦于文聘,无法重振医道。
每当我自学那些市井医术规则,拿起医术考题,看尽里面皆是糟粕,内景竟被怒气扰得混乱。
处方临床,辩证多有重叠,竟叫那些学生死记硬背,诸药不识,更有甚者考的功名成就,为了那黄白之物,每每开出紫河车、命蒂,更是荒唐至极,本是那纵欲空虚,却拿她人救命救子之药胡乱捣鼓。
哎,天命若是如此认了也就罢了,法治社会,安安心心陪伴父母终老等死便好。
林铻珏内景平息,空荡荡的黑暗内景中只有祖先和自己对练,百般武艺轮流上场,又有那祖先为和自己医术上的分歧辨个是非重拳出击。
与老祖议事摔杯砸桌早就是常事,内景中有何不可?反正皆是一家亲。
内景争辩刚结束,林铻珏便又在内景里打坐起来,再沉入下一层去。
“徒儿,别打坐了,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对你根本没了作用,这一年一年过春夏秋冬如此有什么意义?现在在内景里还打坐这是干嘛?!”一青衣老者用拐杖敲了敲林铻珏的脑袋。
“榆木脑袋!这么晚了还打坐,天天不睡觉,浪费肉体寿命。”又一白衣老者走来,“我教你的医理读熟了吗?”
“看来是输给他姐那一次,心里滋养了些许心魔没法出来了。”从空中飘下风韵犹存的女性说道。
“喂,你们别吵了,西南方有古怪,那是什么!!”手中握着罗经仪的破衣老人说道。
“你不就是占卜、观星、命理界的大师吗?怎么还不知道是啥?”青衣老人反问道。
“这哪在卦中,我只能算到今年天下不太平,但是这么诡异夸张的东西我可没见过。”破衣老人不耐烦了。
“别管这些了,我叫天师出来看看。”已是暮春之年的稳重女性叫停了纷争。
“天师,天师,来咱徒儿这。”她轻轻呼喊,那嗓音却有着不同凡响的穿透力。
不一会儿,又有另一位女性从空中飘下,霓裳羽衣缓缓飘舞,白皙细腻的肌肤配上勾魂慑魄般的气场;她刚落下,便扑向了正在打坐的林铻珏,似乎没那凡世的芥蒂,她直接坐上林铻珏的大腿,环挽着他的脖子。
“咳咳,天师注意形象”中年女性尴尬的提醒了起来。
“怎么了?徒儿和我关系好,我爱干嘛干嘛,倒是你们这群同为人师之人,没事跑到徒儿内景里干嘛?要是哪天他内景破碎入了魔道畜道,我就把你们元神神识全部捏碎。”
在场几位先到者听那天师不屑的语气,微微一怔。
“天师,徒儿好歹也是我远孙,你这么做会不会太霸道了点?”白衣老人敢言不敢怒,十分卑微。
“是啊,外孙也是孙,你这样我们好没面子。”青衣老者附和道。
“你们最好马上闭嘴,铻珏在‘神明间’迷失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有出手?当时要不是我遨游宙宇间偶然看到,他现在早就肉体腐烂不复存在了;还为人先辈呢?”
“人各有天命,我们自然是守望着、循循诱导他走回去,若是回不去也是天命啊!”衣裳褴褛的老人插嘴道。
“哼!还各有天命呢!修仙之道本就是逆天而为,你们一个两个逆天改命,修得秘法苟活在这神明间中,如今你们孙儿有了去向,习这逆天术法,你们倒来教训了?!见死不救还不知错?!!”
天师杀气骤起,水波从林铻珏身周激烈荡开,每个浪花都充满了极强杀意。
“天师教训得是,我会管教好这三个老头不乱来的,请天师放心。”成熟的女性低头请罪。
三个老男人面面相觑,只好跟着弯腰作揖。
“妫汭!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相求?”
“天师,西南方向出现异变,不在天下之内,请问有何事发生如何做应对。”
看天师杀气渐消,名叫妫汭的女性开口说了起来。
“哦,那个啊,天外来客,若是他们小心翼翼窥探不要理会就好,择日应该就会正式拜访地球,若是胡乱来,杀了便是;反正你们底下徒儿多,托个梦就好。”
“是,多谢天师指导,不过什么叫他们乱来,天外来客有什么特征手段之类的?”妫汭不懂追问道。
“天灾人祸你们都懂,超过天灾人祸的基本都是外来干的,发生了你们自然就懂,没发生就当不理会便行。”
天师嘟了嘟嘴,嫌太麻烦干脆绕了一圈,装作说过。
“知道了多谢天师解惑。”
“那事情解决了,该告诉我谁教徒儿如何去神明间外的?”
天师打了个响指,把三个糟老头移出铻珏内景,又轻轻一挥,换了个场景,贵妃榻配茶几;这便就是天师的内景了。
“坐吧,别紧张,说说谁教了咱徒儿去神明间外的?”
妫汭与天师关系甚好,此间又无他人,便答应了。
“天师有所不知,前几日铻珏姐姐回家,他俩打了一场,不料他姐外功底力扎实,他因此落得个惨败,之后便开始在内景打坐起来,每次和糟老头们吵完就打坐,我修为不高看不透是什么端倪。”
天师听完来了气:“都跟你们说不要样样都教他的,就算他再全才,时间宽度不够最后只会闹得个平平无奇。”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武学修为都不高,来来回回有些力不从心,三老头已经输两个了;他会不会以后迷失在内景里?”妫汭早就觉得这样不妥了,现在修为更高的天师在前批评她更是没了底气。
天师听完,想起了刚遇到林铻玨的时候,一个青年无师无门竟然能走出内景,独自漫游在那连接天下内景的神明间中,而且几百年痴痴呆呆悠悠哉哉,就是这份呆傻才惹得她好奇了起来。
“来,请。”天师轻挥,把茶送到妫汭前;“这事就交给我吧,你不用担心了。”
“天师,其实我还有个问题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天师一听有了眉头:“不想讲就不要讲,我与徒儿并无男女之实,只不过在我们那年代我看部族他人并不在意这些事,倒是你们怎么越活事越多了?我们之后才过几千年吧。”
妫汭反着想,莫非这天师没那男女概念?不经意间眉毛抖动。
“你看你又在瞎想了,都是仙了,藏着那些小动作吧,部族那些我看不上,才比你们早飞升的,现在学你们找个伴,倒还要被你们惦记呢?你们那年代叫什么来的?···哦对,叫双修是吧。”
妫汭没想到自己反被挂到了有双修的年代,那明明是在她之后的几千年的事,可是老祖宗想学坏她这个做晚辈的没办法。
眼看谈不下去,天师以铻珏为起点,遁入神明间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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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天上一日,世间一年,铻珏在“神明间”外,在创建一个内景,造成了时间的加倍拉伸,天师这一追,就追了十多年。
“吁~~”
天师从新大陆南追到北,她没想到的是,这林铻珏居然在神明间外又建了一个内景,这种做法无异于走火入魔。
终是我非我,回头亦无我。
这十几年见到像林铻珏的侠客不低于千人万人,消极无奈之人更是多数都是他的样子,整片天地中万人皆他,其余的几乎都是敌人。
前几年注意力稍不集中,竟出手相助林铻珏,后来她自己也成了目标,这一路边找林铻珏的本心、本身边和他打,让她开始有点力不从心起来。
哎,本想助他出内景,却也成了对手。
这内景不是风就是雨,往北走些更都是雪,让她这个习‘精阳真密’的仙有些受不了,全小周天里竟几乎没点阳气,唯一剩下的阳刚之气竟全都在林铻珏的身上,他却又似魔非魔。
在这既不能御剑飞行,更不能凭空而起,这完全让她不知如何是好,恐怕她这真仙就要折在这里了。
几天前刚到了北方的她,从砍柴农家口中打听到了有个年轻人常在这结冰河上钓鱼,这让她来了兴趣。
虽说这农夫十成就是林铻珏的分身之一,但她还是准时赴宴,尝试从这场对决中找到救出林铻珏的办法。
她知道,这件事从她插手的那一刻与她的瓜葛就不会中断,在内景的十几年来,她细细分析林铻珏姐姐的招式,发现其中竟然全无杀招,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林铻珏不仅输了,连心性都输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