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奈呼吸猛地一滞,她豁然起身,还未说话,便听得拓跋玥冷冷的道:“好一个天下人都是朕的臣子,先不说苗域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即便是属于我大历的,属于朕的南疆,现如今不是也掌控在你父亲手里?”
萧奈转身跪倒在地,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水来,她柔婉的道:“陛下,父亲也只是为了陛下,且在南疆民众的眼里,自然最最重要的是陛下,萧氏一族,也是因为陛下,因为萧贵妃,才有了些许的地位的。”
拓跋玥冷嗤一声,道:“好一个因为朕的母妃,这么多年了,你们竟然还当朕是三岁的幼童么?福清,你将近日京中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安妃听听。”
福清应了一声,随即道:“安妃娘娘定了封号进宫后,萧何公子一次在酒后妄言,说陛下是感念萧氏一族的恩情,所谓安字,有安邦定国之意,又说陛下定然会册立您为皇后,届时您的父亲便是国丈,位同丞相。”
萧奈越听,神色越是难看,她摇头否认道:“表哥醉酒胡说的,陛下,咱们从小长大的,他的性子您是知道的。他惯会夸大其词,可是并无坏心啊”
拓跋玥缓缓的道:“是么?福清,你再说一些给安妃听”
福清应了一声,随即道:“萧公子不只是那日醉酒胡说,这些日子,借着年节的由头,往朝中重臣的家中,都送了厚礼。”
萧奈神色讪讪的道:“也是为了为了陛下笼络人心”
拓跋玥看了看萧奈的神色,漫不经心的道:“既然是为了朕笼络朝中人心,为何是以你南疆萧氏的名义送去的?”
萧奈再也找不到由头,半晌才哭诉道:“奈儿只是一名女子,父亲这些事情从不与奈儿说,奈儿只以为他们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萧氏,为了陛下的母族,其余的,奈儿相信父亲若是陛下不喜欢,奈儿告诉父亲便是,让他安安稳稳的回南疆去,颐养天年便好了。”
她抽噎着,当真是一副毫无所知的样子。
拓跋玥只觉得心中一阵气闷,他点了点头道:“你退下吧”
萧奈心中松了一口气,哪里还敢再留下去,福了福身子便离开了。
待到她离开后,福清便道:“陛下既然如此不喜安妃娘娘和萧氏等人,为何不寻了由头除去了?”
拓跋玥叹息一声道:“朕还有些事情没有查清,朕总觉得朕身上的蛊毒与安妃有关,既然与安妃有关,那必然萧氏等人也是知情的,如此一来,朕必须留着他们。”
福清神色微变,他不可置信的道:“陛下是说是安妃”拓跋玥蹙眉道:“朕不记着那时的事情了,是否是当时朕身边混进了拓跋琛的人,或者是兰之礼的人,朕都不得而知,朕什么都记不得了”
他的神色微微有些恍惚,那种熟悉的痛感再一次席卷而来,他闷哼一声捂住了额头,他真的想知道,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嘉瑜殿,直到玳瑁为她脱去了身上的风帽披风,她才回过神来,她下意识的问道:“玳瑁,陛下是不是查出了什么?”
玳瑁满脸的疑惑和不解,见到玳瑁如此神色,萧奈才恍然回神,那时伺候在自己身边的婢女已经被父亲替换了,现在的玳瑁,对当时的事情是全然无所知的。
她颓然的坐在身后的软椅中,玳瑁有些不放心的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萧奈缓缓的道:“无事,你下去吧打了热水来,本宫要沐浴更衣。”
玳瑁见她不愿意与自己多言,便也不问了,按照萧奈的吩咐退了下去。
萧奈将自己浸在柔暖的水中,不断的回忆,还有谁是知情的呢?
陆然和宋府医已死,自己身边知情的婢女也处置了,还有谁呢?
忽然她想到一个人来,惊得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对了,带着禾曦进蜀中的那个人王朗,现如今全然知情的人也只有王朗了。
可是现如今王朗身为禁卫军统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自己可以随便处置的侍卫了。
她的心里好像是住了一只野猫一般,有尖利的爪子在狠狠地抓挠着,焦躁不安。
她忽然看向了侍奉在一旁的玳瑁,眼中闪过一丝什么来。
玳瑁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的有些畏惧,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娘娘,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