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爱情,这样的两心相许,她如何能不羡慕,但是那羡慕的最深处,却有深深的失落,她的手不自觉的扶住了高高隆起的腹部,笑道:“足够了。”
宁奕心中不由得有些敬佩,他有时候很想问,禾曦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是有些时候,即便再亲近的人,有些话也不能问。
禾曦便是这样的人,她的身上好似蒙了一层薄纱一般,即便是靠的再近,便越是看不清,但是宁奕知道,那层薄纱下,或许是鲜血淋漓,亦或是由刀疤箭刃铸造而成的盔甲,这些他都不得而知,现在他知道的,只是这样一个女子,是他和怜儿之间的希望。
次日,便是除夕年节,府里的人欢欢喜喜的,手中的大红灯笼几乎刺的禾曦的双眸都在生疼一般。
她忽然觉得心闷,摆了摆手,便让如意将门关上了,如意知道这些天禾曦总是有些不开心,她心中已然隐隐有了答案,但是却不能问,有些事情,只能任由着伤口慢慢的结痂,才会好起来。
她手里拿过放在针线笸箩里面的小银剪子,又从旁边桌子上拿了一叠厚厚的红纸。
细细的剪着,不一会的功夫,便见到一个憨态可掬的童子图案,出现在她的手中。
那童子还抱着一尾锦鲤,她偷偷的瞧了禾曦一眼,只见到禾曦正暗自出神,便将手上的窗纸递过去,笑道:“小姐,您看看好不好看若是您以后生出个小公子,定然如同这小娃娃一样可爱。”
禾曦回神,伸手接过,随即笑道:“我还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手艺,想来日后咱们的日子也不会不好过”
如意见到禾曦有了兴致,便凑趣道:“小姐,您看今日天气晴好,要不要出去走走?”
禾曦摆了摆手,道:“你去吧,我乏得很,总觉得不喜欢外面的吵嚷。”
如意见到劝不动禾曦,便也不勉强,只是笑了笑,做回到了禾曦的身边,用剪刀剪着各式各样的窗花,她心灵手巧,手下的窗花剪得又快又好,什么团锦的牡丹,还有傲寒独立的花,但是禾曦手中只是捧着她最开始剪得那个童子的花样。
手指不自觉的触碰上了那童子的红红的里脸颊,想着未来自己孩子的模样。
想着想着,便止不住的缓缓的笑了起来,心中似乎有一种暖流,在微微的荡漾着,好似春日里飘在江心的小舟,惬意自由。
忽然,门口一阵响动,是有人敲门的声音,如意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着碧色衣裳的婢女,见了如意和禾曦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随即道:“小姐,宫里来了赏赐,王爷已经在前厅候着了,请小姐也去呢。”
如意歪了外头,疑惑的道:“宫里的赏赐,不是说要等到晚上各府晚宴的时候才会送来呢,如何现在就送来了?”
那碧衣婢女也摇头表示不知。
禾曦摆了摆手道:“如意,宫里自然是有宫里的意思,服侍我更衣吧。”
那婢女松了一口气,便垂手侍立在一旁,等着服侍,如意打开了箱子,取出了一见杏黄色的高领袄裙出来。
禾曦只是看了一眼,便扬声道:“如意,前些日子,王爷送的那件锦鼠的袄子呢?今个穿这个吧。”
如意答应了一声,便按照禾曦的要求,从一旁单独收起来的匣子中拿出了一件通体雪白的锦鼠袄裙来,抖落开来,便见到那衣襟袖口处暗暗有流光微动,是因着绣了金线的缘故。
连带着领口处的盘口。用的都是镶着金箔的红宝石,极尽奢华,且锦鼠本就难得,更何况是通体纯白,几乎没有一丝杂色的锦鼠,单单是这一一件衣裳,便是价值连城。
禾曦本就长得白皙,眉间的朱砂与那红宝石更是相应,让人挪不开眼睛。
如意亲自替她绾了发髻,鬓间除了用一对简约的珍珠发簪压鬓,却再无其他了。
带到进了前厅,禾曦才进了去,便听见周围有浅浅的惊讶声响,禾曦却不以为意,只是昂着脸,朝着宁奕走去。
宁奕看她神色淡漠,又看了看她今日的打扮,便有些好笑,这笑意挂在了唇边,在外人看来,便是宠溺了。
他上前两步,搀扶着禾曦走到殿前,传旨的太监,是西太后身边的李公公,他是跟在主子身边的,一双眼睛看过的奇珍异宝也不在少数,一眼便卡看出了那锦鼠袄裙的不同寻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