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曦忙将江怜儿扶了起来,道:“你的命是摄政王殿下救回来的,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即便是没有我,以他的能力,想要找到焕颜丹是早晚的事情。”
江怜儿正色的道:“姐姐有所不知,怜儿本以为要坚持不下去了,如若不是我病重,宁奕哥哥也不会亲自犯险,我”
说着她眼眶便红了红,禾曦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道:“都说吉人自有天相,必然是上天宽宥,今日我也算是欠了摄政王一个人情,若真的要算起来,咱们也算是扯平了。”
江怜儿性子直率,被禾曦三言两语的安慰了,便也不再提什么报不报恩的话了。
禾曦也喜欢这个少女的天真烂漫,也就陪着多说了几句。
直到珠儿端着汤药进来,江怜儿才有些困倦的掩着唇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随即不好意思的道:“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姐姐大可放心在我房中休息,有宁奕哥哥在,不会有事的。”
禾曦见她眼中隐隐有些泛红,想来也是累了,便饮了汤药,在一旁的软塌上歇息了。
珠儿和如意去了偏殿,吹吸了烛火,黑暗降落了下来,然而禾曦却一丝困倦也无,心事一重重的涌上来,对陆然出现的疑惑,对高远的担忧,还有拓跋玥
宁奕说,拓跋玥的人已经到了舜城了。
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将心底那些杂念打消掉,忽然听见了江怜儿小声的问道:“姐姐,你睡了么?”
那声音轻而软,糯糯的,禾曦不自觉的扬起了唇角回道:“还没有,郡主怎的也不睡?”
江怜儿犹豫了半晌,才道:“虽然宁奕哥哥不让我问,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姐姐为何要跑出来啊”
她所说的跑出来,便是指禾曦用诈死的方式出宫。
禾曦知道她心无城府,便也认真的道:“因为,若是不离开,永远也没有办法开始新的生活。”
江怜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忽然察觉到禾曦好像看不见,才嗯了一声。
禾曦被她逗得笑了一下,又嗔怪的道:“郡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不是十分的不理解?”
江怜儿的眸光在黑暗中暗了暗,神色也落寞了下来,她咬了咬下唇,贝齿在殷红的唇上留下了一个整齐的印记,她小声的道:“不是的,我理解,因为如果我也可以选择的话,我也想像姐姐一样,随心所欲的生活,可是我怕”
她用手指一根一根的掰着数着道:“我担心母后伤心,担心陛下伤心,担心宁奕哥哥伤心。姐姐,你会担心么?”
担心旁人伤心么?禾曦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谁会伤心呢?
拓跋玥么?不会的,他那样懂的权衡的人,知道伤心定然是无用的,或许对他来说,自己的离开,对于他来说也是解脱吧。
她深深的吸气,只觉得心头压了一块巨石一般。
江怜儿听见禾曦久久未说话,只以为她是累极了,已经睡了,待到自己也睡意朦胧的时候,恍惚听见一个声音道:“不会,没有人会为了我伤心。”
江怜儿不懂,这个世间,怎么会没有人在意呢?
这一夜,禾曦睡的极其的不安稳,手臂上的伤口一直隐隐作痛,下半夜竟然慢慢的发起了高热来,起先如意还用湿帕子给禾曦擦拭着额头,但是情况并无一丝丝的好转。
禾曦现在怀有身孕,并不能用药,只好用这样的法子降温,不过好在江怜儿给禾曦的金疮药极好,伤口愈合的很快,也并没有因为发热,而引发伤口发炎。
只不过,禾曦发热的事情,是等到第二天,江怜儿才知道的,她一边埋怨着如意,怎的不知会自己,另一边,忙派珠儿去请了随行的太医。
因着她身子一向是不好,为防万一,宁奕便随行带了几名太医来。
禾曦只是觉得喉咙痛的几乎说不出来话,宁奕听见消息,也前来探视了,听见太医说,是伤风,需要静养,且每日用药酒擦拭身子,便也放下心来。
江怜儿有些自责的道:“都怪我,要不是昨日我托大,或许姐姐也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