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梁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声道:“小姐一身身不由己,原以为了了此事,自此能解脱,却不想依旧选择了这条路,老奴该死啊”
他一字一顿,均是泣血之言,惹得站在门后的福清都擦了擦眼泪。
陆川忽的心思一动,看向了拓跋玥,见他正盯着自己,有些心虚的垂下头来,佯装检查尸身,不过好在屋内烛光昏暗,拓跋玥又心事重重,看不真切。
陆川检查了良久,最终还是道:“陛下,虽说尸身被毁,但是从胎儿的大小来看,和曦妃娘娘十分的吻合,若是若是还要继续下去,便也只能开膛破肚了”
梁启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他几乎哀求的道:“陛下,老奴什么都不求,只求小姐能平静的走完这一生,她已经这般,若是再求陛下开恩啊,看在多年相识的份上”
陆川只是紧抿着唇,不说话,自从陆川说出那句话开始,拓跋玥便一瞬不顺的盯着那具焦黑的尸体,沉寂了良久,才对着众人摆手道:“下去吧,都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陆川心中松了一口气,合着福清一左一右,拉着痛哭不已的梁启出去了。
福清站在慎刑司的门前,低声劝慰道:“梁先生节哀,陛下和娘娘交好,必然会好生安葬的。”
陆川对着福清点了点头,道:“谢谢福公公了,我看来梁先生急火攻心,还是先随着我回家中去,想必曦妃娘娘也不愿意见到您如此啊”
梁启点了点头,两人便缓缓的离开了。
此时慎刑司内,拓跋玥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动作,像是一个泥塑的人偶。
忽然他轻轻的笑了笑,伸出手去,轻抚着那尸体焦黑的面庞,眸中渐渐的柔和了下来,一滴泪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滑落了下来。
他缓缓的开口道:“想不到,你真的如此狠心啊不对,你根本没有心”
他动作轻缓,丝毫不在意那尸体上令人作呕的气味,喃喃的道:“你就是想让我一辈子都欠你的是不是?甚至连补偿的机会都不给我,以为这样便解脱了?不会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好好的补偿你,等着你感动的那一天,等着原谅我的那一天”
拓跋玥的声音渐渐的哽咽,似乎是有一头困兽,囚禁在他的体内一般。
他的泪一滴一滴的没进了青石砖的地面上,他一直守着这具尸身,柔声低语的诉说着,他们从遇见走到如今,说那些自己从未说出口的话,福清等人根本不敢打扰,室内的烛火很快便燃尽了,陷入了黑暗之中。
直到夜深,福清不见拓跋玥从停尸房内出来,心中不免焦急,正打算提醒,便见到门内走出一人来,正是拓跋玥,福清松了一口气,但是那人影只是一晃,竟然晕了过去,福清大惊失色,忙换了下人七手八脚的将拓跋玥搀扶了起来,月七闻讯,赶过来,从怀中掏出了药丸来,给拓跋玥服下,但是与寻常不同的,拓跋玥并未清醒,月七也察觉不对,忙道:“福公公,您照看着陛下,我去请陆太医进宫。”
福清忙镇定了下来,沉声道:“月侍卫放心,陛下这里有我,陛下现在的情况,不易声张,只得委屈陛下在此处了。”
月七点了点头,便快步的出了宫了。
此时陆府内,梁启已经将事情全数的告知了陆川,陆川闻言,叹息道:“既然锦儿有自己的打算,当年我没有护住她,现在我就算是冒着欺君之罪的危险,也得护着她。”
梁启蓦地跪倒在地,陆川不想他这般反应,忙伸出手去搀扶,梁启却道:“小姐这些年的心酸,我都是看在眼里的,老王爷身边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唯独陆太医还顾忌旧情,若是陆太医日后有事,梁启就算是拼了命,也会报答陆太医的恩情。”
陆川见到禾曦身边还有这样忠诚的人,心中越发的放心,将梁启搀扶起来,才道:“只要以后你照顾好她,便是对我的报答了,快起吧”
正说着,便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梁启忙起身,陆川引他走道内室,这才开了书房的门,正见到管家和月七站在门外,未等陆川发问,月七便一把拉住了陆川的手臂,往外走,陆川心知不好,问道:“可是宫里”
月七看了看满院子的奴仆,也不言语道:“自然是有要事,太医到了宫里便知”
陆川下意识的便想到了是不是拓跋玥发现了什么,但是月七在这里,他也不好嘱咐梁启什么,便只得对着管家道:“快去拿我的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