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拓跋琛渐渐扭曲的脸,只觉得心中快意十分。
禾曦的话,无外乎是将一个男人最在意的事情,给戳破了,他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叫到:“贱人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简直不知廉耻你怎么不去死不和你肚子里面的孽种一起去死”
他高声的咒骂,梁启似乎是再也不愿听他这般的污言秽语,伸手便将手中的火折子擦燃,扔在了火油中。
瞬间便有一股热浪袭来,全数的咒骂声都化作痛苦的惨叫,熊熊的烈焰像是一个血红的幕布,遮在禾曦的眼前,许是腹中的孩子适应不了这灼人的温度,不安的动了起来,禾曦一手轻轻的扶了扶,似乎是感觉到了母亲的安抚,竟也十分听话的安静了下来,梁启又拖来了一具女尸,身上穿的戴的,跟如意的装扮一模一样,只不过
禾曦瞥了一眼,那女子的脸颊,平平无奇的面孔上,已然开始长出尸斑,足以见得,是死亡多日了。
梁启将两具女尸也抛进了烈焰中,这才道:“小姐,咱们走吧,若是迟了,这密道内的空气会稀薄,对您身子不好。”
禾曦点了点头,走在了前方,不知道为何,她忽然转回身,朝着来时的方向定定的看了许久,张了张口,并未发出什么声音,但是跟在她身边的如意确是看清了,那是再见
她在和那金碧辉煌的皇宫告别,是在和那个已经完成了自己大业的新皇道别,同样的,她也是和过去的自己道别,从现在开始,曾经的一切,都将化为过眼云烟,她或许再也不用梦魇,或许以后的每一天,都崭新的日子。
她知道,下次再在梦中与阿爹阿娘见面的时候,他们必然是笑着的。
她决然转身,主仆三人的身影,一同消失在密道的深处。
此时的拓跋玥,隐隐听的凄厉的叫喊声,那声音极轻,好似透过了层层的墙壁,穿透了过来,他立起手掌,殿内所有人的动作马上停了下来,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但是那叫声却不见了。
拓跋玥却坚信,他的眸子在黑暗中,隐隐透着锐利,他看向了一旁挂着画的墙壁,斑驳的墙上隐隐有青绿色的痕迹,竟然是苔藓
他转眸看向了屋中其他的各处,虽说这秋露殿破败凄凉,也阴暗潮湿,但是屋中其他的各处,即便是那些常年无人打扫的角落,有的,也只是黑乎乎得霉迹,可是这处,却有隐隐的绿苔,说明这墙后面是空的,这绿苔也应该是从后面渗透过来的,这样想着,好似里面又想起了一声类似痛苦的尖叫声,那声音已然听不出男女了,拓跋玥心头猛跳,转回身去,四处寻找,想要找到机关,但是念头一起,便被他自己否定了,先不说这秋露殿他不熟悉,即便找到了,若是禾曦当真有什么危险,现在也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他心念一转,眸光坚定的道:“给朕砸开”
月七也不敢懈怠,叫了数十个人,从殿中寻了石头榔头兵刃,蜂拥而上,拓跋玥看着那堵墙,拳头也不禁攥紧了,心中喃喃的道:“禾曦,等我,无论如何,你千万不能出事”
却在此时,有一人从殿外冲进来,急声道:“陛下,大事不好了,贤王府贤王府闹了刺客小姐不见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轰然一声响,那堵墙被砸开了一个一人高的大洞,而后面的甬道,赫然显露了出来,但是伴随而出的,竟然是滚滚的浓烟。
拓跋玥心中一紧,想也不想便朝着那密道的方向去了,跪在他脚边的人见状,膝行两步上前,再次拱手高声道:“陛下,萧奈小姐被贼人掳去,时间久了,未免有性命之忧,还请陛下能亲去调查”
拓跋琛回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以你们南疆的势力,怕是这京中人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执掌,何必来寻朕?人丢了,你们自去找便是了。”
见到拓跋玥如此的冷酷,那男子神色也有些愤恨,一时情急,便脱口而出道:“陛下,萧小姐是您的妻子,现如今您不闻不问,难道是想背信弃义不成?”
福清神色一僵,他随是萧贵妃原来的心腹,但是却也只是萧贵妃在宫里时才相识的,对南疆的这些人,着实也没有什么好感,这些年,他一直知道七皇子处处受到南疆萧氏的牵制,但是却不想,事到如今,七皇子登基,这些人还敢如此。
便可想而知,这些人平时里,对拓跋玥也并没有多么的尊敬。
他想上前,却被拓跋玥制止了,他俯下身,凑近了些许,一字一顿的道:“你给朕听清楚了,以下的每一个字,你都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们的主子,他们在京中做的事情,每一件我都清清楚楚,人朕自然会派人去找,其余的事情,你们要懂得适可而止,否则,休要怪罪朕不念多年的情分”
他的声音极冷,说完这句,便转身带着月七等人进了密道,那人浑身的力气好像都松了下来,他是萧天身边得力的助手,手上沾染的鲜血,已经不计其数了,但是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被眼前的男子震慑到了。
原本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好像在一夜之间,变得犀利冷酷,像是突然出鞘的利刃,又像是从沉睡中苏醒的雄狮,他忽然觉得,萧天错了,这么多年,他自以为筹谋的天衣无缝的计划,都被人识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