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的眸子倏地睁大了,她原以为只是自己身子不好,却不想自己无法生儿育女,竟然是有缘由的,这般想着,她便忍不住的想上前去,质问魏忠良。
魏忠良一向是自诩身份的,现如今被自己的女儿当众这般斥责,如何能忍耐的住,在他的心中,即便自己再如何,也轮不到魏红袖来说,百善孝为先。
此时的魏忠良早就丧失了理智,他两步上前,拦住了魏红袖的去路,怒道:“你个孽障,我做了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和你娘?你以为你安国郡主的封号怎么来的?我要是能选择,我也不会给皇后娘娘下药,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
他似乎在竭力的证明自己,并非是为了功名利禄能抛弃亲人的自私自利之辈。
然而他不知道的事情是,他的这些话全部都被众人听在了耳朵里,兰若只是觉得自己指尖的温度在一点一点的退去,连带这方才温暖干燥的拓跋琛双手,现在也显得有些滑腻腻的。
她慢慢的抽回了双手,拓跋琛只觉得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指着一旁的禁军,冷声道:“怎么,难道你们都是瞎了不成?”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手忙脚乱的上前去将魏忠良和魏夫人拉开,至于魏红袖,现在她可算是证人,无论如何,这些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都是动不得她的。
拓跋琛回神,便见到兰若垂着头,好像是在想什么一般,他心中不安的唤道:“若儿你不要听魏忠良的话,定然是有人想利用你们逼迫朕”
兰若头上并没有丝毫点缀,只有一屡屡的青丝墨发垂在胸前,她缓缓的点头,似乎是觉得自己这样不足以说明什么,她忽然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拓跋琛的眼睛道:“若儿信阿琛,只要阿琛说了,若儿都是信你的。”
阿琛,这是从前,拓跋琛还是皇子的时候,兰若私下叫他的,那个时候啊,拓跋琛看着兰若眸中炙热的目光,似乎一时间有些愧疚,他忙别过脸去,借故去看西华门外的情形。
然而他却没有看见兰若眼中的光,好似是凌晨的星光一样,一点一点的暗淡了下去,只余下天亮前,最后那抹让人沉寂的黑暗。
兰若深吸一气,忽然走到西华门前,对着魏红袖道:“方才咱们陛下说,既然是要对峙,便是要兰氏的人同魏小姐对峙,想必兰氏的人,没有人比本宫最合适了吧。”
魏红袖看着她,并不言语,兰若似乎也不想听见她的回答,只是扬声道:“本宫是大历的皇后,对于魏小姐今日所说的话”
她声音顿了顿,忽的转身,身上有些污秽的衣衫,像是一尾白蝶,在空中盘旋飘荡。
她的目光越过了众人,最终落在了拓跋琛面上,她看见了拓跋琛眼中的惊恐和恨意,她忽然扬起了一抹绝美的笑意,近乎是尖叫的道“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们的陛下便是当年的主谋。”
拓跋琛上前一步,指着她道:“疯了,她疯了,福清福清您怎么办事的”
他原以为,福清是自己身边信的过的人,这次的事情,最坏的结果,便是兰若不配合,但是他自然还是有办法的。
却不想出现了这样的变故。
他一连唤了几声,都没有察觉到身后福清的回应,转头望去,便见到了福清从怀中拿出了一物来,举过了头顶,高声道:“先皇遗诏,众人接旨”
那分明是一副明黄色的卷轴,在场的众人,不想竟出现了这样的变故,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吴明凯率先跪倒,口中高呼道“臣等接先皇遗诏”
见到吴明凯这般,连带着西华门外的平民布衣们也都纷纷跪倒在地,高声跪拜。
拓跋琛几乎是目眦尽裂,他好似福清手中拿着的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可怖到几乎让他癫狂,他好似疯魔了一般,不断的挥舞者双手,喊道:“来人,福清犯上作乱,给朕拿下”
但是场中竟然无一人敢动,福清快速的打开了手中的明黄色的圣旨,逐字念道:“朕深觉大限将至,朕膝下有七子,除却长子,三子,五子早夭,二子,六子却不得天佑,无法继承大统,唯独四子和七子心有沟壑,可成帝王之才,然四子暴戾无常,唯独七子,于南疆建树颇多,民心所向,故诏七子拓跋玥回京,继位太子,于朕百年后,继承皇位,切记,厉兵秣马,匡扶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