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个乖乖!”
站在金陵城的街道上,花了五个月才从塞北的偏城破庙走到帝都的少女,双手叉腰,忍不住咂巴着嘴,感慨万千的叹息:
“不愧是帝都啊,天子脚下就是恢宏大气!”
“走过天下那么多地方,都比不上金陵的繁华富庶啊!”
自打她记事起,再也没有见过父母亲人,身边只有一个叫叶临风的老头,给她取了个名字,叫玉婵秋。
其实叶临风长的也不算老,相反还十分俊俏,只不过穿着粗麻衣,戴着破草帽,跟个乞丐似的。
人兜里没有银子,岁月的刀就显得格外狠。
你真是天仙下凡,给人世沧桑滚了两圈,也没有什么琼姿玉貌了!
偏偏这老头还喜欢带着她四处游荡。
他们去过川蜀,去过江南,又去过东海。
叶临风总说,这里钱好赚,那里吃得饱,多走走,多看看,看看这美好的天下。
但每次,她都是一脸无奈的直翻白眼,不住的摇头叹息,心里想着:
‘去哪里不一样呢?’
‘这天下好吗?好!’
‘可老娘又不是皇帝,天下江山又不是我的东西,但你是我的呀,山川日月看过两眼就得了呗!’
‘千好万好都不如家里面待着舒坦,在我看来那些什么奇山怪水,都不如塞北偏城的破庙看得顺眼,来的舒心!’
‘虽然兜里连俩铜板都没有,但你有我,我有你啊?!’
‘你是我的好老头,我是你的怪丫头。’
‘感谢你这怪老头,把我捡了回来,把我养大,世面啊,见过就可以了。’
‘等你这奇怪的老头儿走完这一趟,还上了二十多年前的账,咱们就回塞北,继续过平静的日子去!’
‘到时候能讨个夫君,我就讨个夫君一起照顾你。’
‘要是实在不行,唉,我只能勉为其难收了你这个怪老头,咱们过一辈子了。’
‘其实,那小鳏夫一点都不好看,和你比差远了!’
就这样想着,她站在街头双手扶着膝盖,弓身看着眼前的青石砖路,得意满足的笑着。
眼角眉梢的弯中满是甜蜜,嘴角越咧越大,就差把嘴巴咧到耳朵后面去了,口中胡言乱语着:
“这街道可真街道啊,这砖头可太砖头了!”
“金陵就是不一样啊,街道干净得让人想打滚,躺着睡觉应该蛮舒服。”
“啊呵……”
“算了吧,在破庙里可以躺,可以坐,可以趴,到了这里只能站,甚至还得跪!”
叶临风打了个哈欠,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直接盘膝坐在大道上,揉捏着酸痛的腿脚,闭着眼睛打盹儿,心头暗想。
‘老朋友,我回来了。’
‘我把秋儿也带回来了!’
少女也早就习惯了周围的目光,不屑的撇了撇嘴,抬头看向参差栉比的屋檐。
她的目光一路抬高,如领主般四下巡视着,忽然间一方屋檐映入眼帘。
那一方屋檐,翘得很高,阳光下金光灿灿,所有的屋檐都不敢与其争锋。
金黄屋檐再往上一点点,就是一望无际的蓝天。
“老头,那是哪里呀?”
“嗯?”
坐在地上的叶临风闻言睁开了眼睛,顺着秋儿的目光望去,不由得一愣,迷茫浑浊的眼中划过一缕精芒:
“那是皇宫,皇帝住的地方!”
“你想去的话,师尊送你进去逛逛?”
话语沉沉,话语深沉,懒散随意的嗓音,此刻竟然莫名显出透露出两分威严肃杀。
“切,远赴千里就为还钱,还想去皇宫,老头你又吹上牛了!”
秋儿听到这夸张的话语,耸了耸肩,连忙将头扭转过去,如远山含翠黛眉皱起,凝成游子离乡的慌乱。
她不是第一次听叶临风吹牛了,一个吹牛,一个嘲笑。
二人就这样拌嘴吵闹过了许多年,只是这一次,她不知为何有些慌乱。
她真的觉得那老头不是在开玩笑,是在认真的,而且真的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