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嘴角咧出愁绪的弯,叶尘渊无奈的苦笑,回过神来时,邻座玄阴阁的那两位弟子早已离开。
他闭着眼,用手揉了揉额头,还是很难相信。
慕千歌?
那个曾经也算与他同生共死的女人。
那样骄傲自在的人,恐怕宁可身死道消,宁可拼个玉石俱焚,也不会种下神魂奴印,让人随意驱使。
还有二人没说完的那句?
“如果叶通玄在这里,又会如何?”
叶尘渊微微伏首,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苦涩却又不失轻松的弧度,仿佛是在与自己开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口中喃喃自语,继续说着她们未说完,未敢说的话:
‘如果叶通玄在这里,只要露个面,遗世宫的危机就会迎刃而解,也无人敢对慕千歌种下奴印。’
‘如果叶通玄在这里,苏清婉的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放个风声出去,为了赚白衣剑仙的人情,自会有大把的人踏破门槛,毛遂自荐,为其诊治。’
‘如果叶通玄在这里,任何的阴谋诡计,明枪暗箭,又能怎样?自有一剑破之!’
说着说着,他慢慢抬起头,缓缓掀开眼帘。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嘲弄的光,脑中自然而然浮现出当年那抹惊世绝伦的白衣。
嘴角的淡笑酝酿的更加灿烂浓烈,眼中的嘲弄与戏谑之意渐渐敛去,化作了浓浓的坚毅和执着,一字一顿的默念着道:
‘可是,现在我不是叶通玄,我是叶尘渊!’
‘当年的白衣剑仙已经死了,我不会重蹈叶通玄的覆辙!叶通玄当年做不到的事,我会做到!’
‘我会窥破飞升之密,证道登仙,我会带着月寒,婉儿,飞到九天绝巅,敢问苍天,世上可否有仙!’
‘我会找到星河,云裳,找到他,找到我当年失落的那些孩子!’
‘我不是叶通玄,我是叶尘渊,独一无二的叶尘渊!’
平下心湖波澜,他扣上茶盏,悠然从椅子上站起。
看似慵懒散漫的姿势,却无由掀起一股肃杀之气,庄严耸立的雪凡城,这巍峨浩荡在他眼眸中不过化成一片寡淡的剪影。
他一步跨出门外,站在人流如织的街上,抬头仰望着高挂于半空中的圆日,顿觉天地广阔。
天光微洒,将他原本俊美无比的容颜镀上一层鎏金,衬托得越发冷峻。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是一泓古井,幽深,沉静,却又蕴含着滔天巨浪。
这一刻,叶尘渊突然有一种陌生新奇的感觉。
他是叶尘渊。
他是真正的叶尘渊,不再属于那个过去的叶通玄!
所有的一切,都该是新的开始了。
这时,他的眼角忽然瞥见了一道碧青色的光。
淡雅宁静像一株雨后新竹,那么孤零,那么挺拔,悄然伫立街边,散发着莹润的绿芒。
‘那是千歌吗?’
叶尘渊寻光望去,熟悉的身影恍惚间映入眼帘。
那身青衣依旧是那么清雅,那么淡然,仿佛一汪春水,清澈透底,一眼便可以瞧穿。
他无声地笑了起来,像是冥冥之中有着安排,旧地见故人,脑中就不自觉回想起一些往事,最开始慕千歌喜欢学他穿白衣。
他不止一次说过,白衣太素太冷,不合适你那样的女子,
但每一次,慕千歌都会倔强的扬着下巴,坚定的反驳:
“我喜欢啊!真心喜欢的东西,连老天都管不了!”
那时候的他总觉得慕千歌是故意在气他,但现在想想......
慕千歌喜欢的是白衣吗?是他这个穿着白衣的人啊!
物是人非,这四个字何等残酷啊!
“哎!”
叶尘渊叹息一声,脚尖轻点。朝那道倩丽的身影迈出了步伐。
“嘶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