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我是个灾星,是我害了爹爹和娘亲。”
“如果我跟着大哥哥,一定会把大哥哥也害了,仙人大哥哥,真的有下辈子的话,能不能让我爸爸妈妈的命好一点,别这么苦了!”
“不要让我再成为爹爹和娘亲的孩子了!”
情至深处,她的情绪有些失控,抓着胸口,小小的手背上青筋爆起,整个人抖的厉害,几乎快要控制不住倒在地上。
“呼……”
叶尘渊仰首向天,透过房顶的破洞,看向繁星高挂的天穹,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从未想过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本应是在父母怀中玩耍打闹的年纪,却懂事得令人心疼。
叶尘渊俯下身子伸手握住她的小手,用力捏了捏:
“别听那些人的胡言乱语!婉儿是最听话,最懂事的乖孩子。”
“放心,没有下辈子,也没有下下辈子。”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叶通玄的第七位亲传弟子!”
那年雪夜,青山之下,就是万家灯火,成百上千盏琉璃明灯在空中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华光,将漆黑的天地照亮。
无数豪门贵女,乘兴而归,喝的醉眼朦胧,直往花郎的怀里倒去。
繁华锦绣,奢侈富丽的金陵城却容不下一个跟狗抢肉吃的小丫头。
苏清婉躺在叶尘渊怀里,沉沉的睡着,死死抓住那一弯臂膀,生怕自己稍一松手,美梦就会破碎。
没人要的小女孩又有家了!
不知不觉间,从咿呀学语到束发及笄,再到彻底脱去稚气,摇身一变成了青春靓丽的少女。
苏清婉仍然觉得像在做梦,每每从梦中惊醒,总会下意识地想要呼唤师尊。
刚被师尊带回来的那两年,只有师尊坐在床边看着,她才能安然入睡。
她真的好怕再一睁眼就还是那座破庙,还是每天要饿着肚子去街边讨饭,还是要每次看着爹爹娘亲为了救自己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哪有什么少女老成,哪有什么早悟世事?
不过是被生活压榨逼迫的可怜人罢了。
看着威严庄重的碧游宫,从床上惊醒的苏清婉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
才回过神来,这里是师尊的钧鸿剑宗。
只是明日,她便要从师尊手中接过重担,成为剑宗的宗主。
今夜心绪难平,才又做了噩梦。
她不明白,明明师尊正当壮年为什么要早早定下一任宗主?又为什么偏偏将宗主传给自己。
毕竟在她上面还有六位优秀的师姐呀。
她真的能做到吗?连苏清婉自己都不敢确定。
“哎,没事的,当不好剑宗的宗主,我就回去当师尊的弟子。”
活泼明媚的少女拍了拍胸脯,努力的让自己镇静起来,安慰着自己。
可是后来,叶尘渊不见了。
心爱的师尊不见了。
那个最娇弱任性的小丫头,从南疆到北原到东海,从万界山到冰极天宫到无尽泽,一步一步几乎跑遍了整个天恒。
究竟走了多久?究竟受了多少的伤?
苏清婉自己也说不清,记不得,只是想着叶尘渊的模样,痴痴的笑着:
‘时间真是个好神奇的东西啊,看不见摸不着,虚无缥缈却又无处不在。’
‘从您走后,晚霞的落日余晖像您,天边的清晨微光像您。’
‘闭上眼睛满是您的一颦一笑,是您握着我的手教我学剑,是您亲手将我从地狱的魔窟中解救。’
‘思绪游走间,尽是那年风雪中您泛红的脸庞,那一抹嫣红胜过世间万千华光!’
‘我知道身为宗主不该抛下宗门,我知道不该心绪混沌,荒废修行。’
‘可我就是好想您啊!’
就这样,叶尘渊与苏清婉的故事由此展开。
多年以后,心爱的人问起当初的一切。
苏清婉只是眯起明亮的眼睛满足开怀的笑着。摇了摇头说:
“婉儿不苦,不累!”
为了您,我甘愿奔波千年,甘愿承受世间磨难,纵然跌下碧落,堕入黄泉。
此生无悔!
因为您是我的师尊,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夫君。
天上的月圆了又缺,缺了又圆,人间新年的焰火燃放了一次又一次。
寒风霜雪,那娇小瘦弱的背影,顽如青山,不曾动摇
苏清婉仍是只有一句。
‘因为您是我的师尊,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夫君啊!’
可惜,完美的纯白终究被人玷污。
一个又一个,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