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筠一惊之下,本能地便去推他。
“咚”的闷响再次传来,这次他磕的是后脑勺。
“嘶……”男人眼前迸出几颗金星。
“对不住、对不住!”凤筠拽着他的衣襟又把他扯了回来,“你没事吧?”
他晕头转向了一阵,好不容易才缓过那阵痛意。
“……你别乱动了。我还想多活两天。”语气明显硬邦邦的。
凤筠隐约猜出了惹他不快的原因:“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难道你不是这行宫的太监?”
她一想到这或许是个“完整”的男人,反倒没有刚才认为对方是太监时那么放心。
她暗地里挪了挪身子,拉开了些许两人之间的距离。
“都说了别乱动。”男人的手臂再次收紧,甚至下巴也贴过来,紧挨着她的头顶。
察觉到凤筠的拘谨警惕,他静默片刻,随即仿佛下定了什么巨大的决心,咬着牙艰难道:“你……你没猜错……除了太监谁能轻易进得来这里?”
凤筠这才又踏踏实实地在他怀里缩好了。
“那我刚才叫你公公,你怎么还生气了?”
“就是不喜欢别人这样叫我,没有为什么!”语气已颇为不耐烦。
行吧……能听出来他是真不喜欢这个称呼……可能当初被家里人送进宫,是他一生的痛处吧。
凤筠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位恩人的忌讳。
……
随后她就睡着了。
没办法,一是她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觉,二是刚刚胸闷气短的药劲还没彻底消褪,三是他怀里实在暖和,在这种情况下,她简直是一瞬间就梦周公去了,对周遭的一切彻底也失去了感知。
发现她整个人软作一团时,男人还真吓了一跳,以为她这是又中了什么别的毒药。
随即,低低的、香喷喷的呼噜声从怀里传来,他紧绷的心神这才骤然松驰下来。
“喂……醒醒……”
他晃了晃她,没有反应,便去试探着叫她的名字:“凤筠……醒醒!”
如此一连叫了数声,怀里的人都毫无反应。
男人一时间有些想笑。
他自己也换了个更舒坦的姿势,往身后的石壁上靠了靠。
随后,他将手伸到脑后,挑开面具的系带,这才感到整张脸舒服了许多——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段少允。
自那天初雪的晚上找陆睿轩喝了一场酒后,有很长一段日子,他除了必要的公事或进宫探望母妃外,甚少出门。
倒不是别的,就是莫名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来,总是倦倦的。
有一次,下人好心提醒,说他好久没去骑马散心了,他便换了窄袖的骑装,把乌影牵出来,打算出城去逛逛。
可刚走到城门外的河边,某些回忆纷至沓来,都是关于一个人的——凤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