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梅花饼咬了一口,觉得有些腻,于是又丢回盘子里了。
她如此反复无常,昙舒倒是早就习以为常,只是不得不又拿起帕子,给她把指尖重新擦干净。
擦完了手,见她一直哈欠连天的,昙舒劝道:“长姐,我掌灯,送你回卧房早点休息吧。”
凤筠点头应允,这才懒懒地从榻上爬了起来。
半路上,昙舒看她眼皮都快贴一起了,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长姐,你今日究竟去哪了?做了些什么?竟累成这样……”
“哎哟!”
他话音未落,凤筠就被地上凸起的一块砖石绊了下脚。
若不是昙舒走在她前面,替她挡了下,明早起来她的膝盖怕是要五彩斑斓了。
“这……这路都破成这样了,俞伯也不说派人修修。”她忿忿地骂了两句,“你也是!你掌着灯走在前面,把光全挡住了,是不是成心想摔死我?”
她这通脾气纯属虚张声势,因为她是怎么“累”成这样的,又“做”了些什么,但凡回想起来她都害臊。
而且她多少还有些醉意,又一时分神,这才脚步虚浮,险些摔了个跟头。
说到底,要怪就怪昙舒,不该过问的事偏要多嘴,活该他被数落。
“姐,你摔到哪了,没事吧?”
昙舒先是将她扶稳了,又赶紧蹲下身查看她的伤势。
察觉到一双手正隔着裙摆按在自己的脚踝、小腿上,那种感觉说不上来的奇怪。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手掌竟长得这般宽阔了?
扼住她的脚腕都毫不费力。
凤筠一时间竟萌生了几分排斥。
“行了行了……我这不是没摔着吗?你把灯给我,我自己走。”
她退开两步,劈手夺过庶弟手中的灯盏,拔腿走到前面去了。
自此,昙舒话也不敢多问了,只默默跟在她身后,一路将她送回了卧房门外。
中间凤筠赶过他两次,他竟也不肯走,只说“不放心”。
他这副样子,好似犯了错却赶也赶不走的小狗,还真是让她没了脾气。
凤筠不知道的是,她进屋后,昙舒又在外面的台阶下站了一段时间,隔着朦胧窗纱,看那屋内烛火亮了又灭,这才转身离开。
深沉夜色中,他的脚步时深时浅,竟没比刚刚的凤筠平稳多少。
“长姐啊长姐……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你竟慌成这样……”他低声呢喃,轻轻冷笑,“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昨晚是同他在一处吧?”
晚风带着秋意,裹动他的衣摆。不长的一段路,竟也不知走了多久。
“他不是你能沾惹得起的人……你会后悔的,长姐……早晚有那么一天,你一定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