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临风没回话,眼珠儿转了转。
“你们是不是都知道何大能在等小荣啊?”
“你也别太当回事儿,小荣已经走了好一阵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再说,何大能看着对你不错……”
可怜孔莹莹还认真地安慰蒋临风,她压根儿不知道蒋临风的脑子飘到哪儿去了。
假如说,大家都知道何大能和蒋临风是协议夫妻,那金喆对蒋临风的态度……
蒋临风傻笑着咂么着嘴,这是又拿了张好牌。
要是想去那个拍卖会,金喆肯定能帮上忙。
蒋临风心里是一点儿愧疚感都没有,心说何大能你本来就是拿我当挡箭牌,让你踏踏实实等你的青梅竹马,那就别怪我要出墙。
把这张牌高高兴兴揣在兜里,蒋临风擦擦嘴,摇头摆尾出了工厂。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是时候该回一趟亲爱的娘家了。
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蒋临风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幸运儿,没想到老天真是眷顾她。
蒋临风一进门,就看到一个戴眼镜的男青年穿着一身西装,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
“你是我们小淑的相亲对象吧?”
自从蒋临风进门,蒋临雨的坐姿就跟个鹌鹑似的,动都没敢动一下,蒋临风看见她的手攥着沙发套儿,都快攥出水儿了。
“对,”庄爸爸对蒋临风倒还挺熟络,让她坐在旁边,就介绍起来,“这是梁明,也是个大学生。”
“哦!是你啊!”
蒋临风脸上的惊讶之色那叫一个做作。
“你是学雕塑工艺的吧?”
蒋临雨的脸一下就黑了。
梁明的脸更黑。
蒋临风心里乐翻了天,脸上不动声色。
庄爸爸在旁边毫无察觉,还认真地给蒋临风纠正。
“梁明是学新闻的。”
“哦!”蒋临风又是拖着长腔,意味深长地一拍脑门儿,“那是我给记错了,梁明,蓝铭,听着差不多。”
蒋临雨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
“姐,你看这几件衣服是不是你的?你忘了带过去了吧?”
蒋临雨说着就把蒋临风往卧室里面拽。
“衣服没忘,”蒋临风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任由蒋临雨怎么使劲儿,就是岿然不动,“我记得我有几件首饰忘了带了!”
这话敲打得相当精准,蒋临风都能听到蒋临雨心里的小算盘敲得噼里啪啦地响。
憋了半天,蒋临雨硬着头皮一点头。
“是!”蒋临雨从牙缝儿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来吧,我给你拿!”
进了卧房,蒋临雨黑着脸,压低声音:“你到底想干嘛啊?”
“我想!”
一听蒋临风那个音量,蒋临雨扑通一下跪下抱住蒋临风的大腿。
“你想要什么都行!你说!”
蒋临风这才降下来音量,摆弄着手指头。
“我看这个梁明各方面条件不错,家境应该也可以,要是拿你的嫁妆来换,这事儿不吃亏。”
蒋临风攥着蒋临雨的手,听着她在心里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但就算这样蒋临风心里也美,她听着蒋临雨心里那点儿小猫腻。
“藏在柜子里的镯子可不能让她发现!”
——“小淑啊,你这柜子里有什么啊?”
“书里还夹着外汇券!”
——“这本书借我看看?”
“枕头下面那对金耳环可无论如何……”
——“这枕头挺好看啊!”
二十分钟之后,蒋临风和蒋临雨从房间里走出来。
蒋临风脸上笑眯眯,口袋鼓囊囊。
蒋临雨一脸的求死不得,送瘟神一样,马不停蹄就把蒋临风送出了门。
走的时候,蒋临风站在院子里还不忘对着窗户里的蒋临雨打招呼。
“我过两天还来看你啊!”
蒋临雨没吭声,砰地一下关上窗户,蒋临风看到她偷偷擦了一把眼泪,心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离开娘家,蒋临风去了一趟典当行。
看着那几张票子,蒋临风一撇嘴。
看来蒋临雨的嫁妆也没厚到哪儿去。
总共换了五百多,还差一半。
蒋临风揣着这五百块钱回家,路边碰到卖羊肉串的她都没停。
为了那一万块钱,吃肉她都忍了。
一回家,蒋临风惦记着看看自己那点儿三金彩礼能当多少钱,刚拉开抽屉,就听到门响了。
何大能进门,二话不说拉着蒋临风往门外走,看那架势,蒋临风还以为何大能是终于忍不了她,打算把她扔到楼下垃圾堆了。
谁曾想,何大能拉着蒋临风直奔隔壁蒋三金家。
一进门就看到红姐笑容洋溢。
“你看你爸给你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红姐好像献宝一样,没管蒋三金那张铁青的脸,把枕头送到了蒋临风面前。
落款确实是凯子六,蒋临风打量了一眼。
还没看仔细,门响了,就看到何小米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房产证。
“你们两口子怎么回事儿?我在房产局门口等了一下午,合着你俩在家呢!”
蒋临风挠了挠头,笑得那叫一个装傻充愣。
“这不是忙着赶紧到爸妈这儿来了吗?你看,爸给我买的枕头!”
蒋三金一听这话,脸更黑了。
“我也得买得起!这么个破枕头还要八千块钱!资本主义!”
何小米听完也愣了,一把就将那枕头抢过来。
“您给他们买这么贵的东西?让我好好看看!”
何小米拿着那枕头就往灯地下凑,心里盘算着怎么让蒋三金也给她八千。
心里忙活着,何小米根本顾不上看脚底下,正好绊住蒋临风那只非常适时伸出来的脚,人一下就腾空了。
落地的瞬间,何小米心里疯狂咆哮——八千!八千!八千!
结果下一秒,她那八千就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粉碎。
蒋临风看着满地碎片,拼命强压着满脸的喜色,佯作惋惜地叹了一声。
“呀,变八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