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能!”
蒋临风发觉赫连胜的脸色很难看,心里不由得揪起来,踩着高跟鞋快步挡在何大能身前。
“你别闹了,我们吃完饭马上回去,好吗?”
看着蒋临风娇小的身躯挡在自己身前,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何大能忍不住低下头,将脸埋在她的发丝中。
千年前,何大能还是天地间一枚无名草芥,本想苦心修炼,超脱三界,一腔傲骨却被一群鸡鸣狗盗之辈用阴招打散。
三途川上,何大能对一切已经失去希望。
是她的出现,那一支小小的彼岸花,重燃了何大能的斗志。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怎么可能呢?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还记得我?”
“不,我会的。”
为了不让任何人夺走他脑海中关于她的记忆,何大能违抗地府的抓捕、打散索命的恶鬼,一路弑神杀神、遇仙斩仙,竟然混成了冥府之主,这才终于找到她。
别说什么地府三天、人间三年,何大能现在一刻都等不了,恨不得现在紧紧抱住她,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永不分开。
所以,何大能抬头,看都懒得看面前的赫连胜。
“你算什么东……”
不等何大能把话说完,蒋临风的小手突然按住了何大能的嘴唇。
“何大能,别闹了,”蒋临风眼中,急得泪水已经打转,“今天之后,我可能再也不能保护你,为了你自己将来能好好活下去,你再听我一晚上,可以吗?”
蒋临风的话好像在何大能心头掐了一把,心里一下酸涩到不行。
“好。”
何大能点头。
我都听你的,既然你还在被这世界的条条框框所困,那我就为你挣脱一切。
“何大能!”
蒋三金大步向何大能和赫连胜走来,说来奇怪,靠近两人的瞬间,蒋三金感觉到一股寒意,好像要把他冻成碎块。
只是,这两种寒意却又有不同。
赫连胜身上的寒意阴冷潮湿,鬼祟幽暗。
何大能身上的寒意却是强劲霸道,如同一股风暴,以万均不敌之势令人臣服。
蒋三金感觉难以置信,自己是不是搞反了?
但寒意却是无比真实的,蒋三金竟然连说话都有点儿哆嗦。
“给胜少道歉!”蒋三金攥着何大能的胳膊,“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何大能打量着蒋临风的反应,这三年虽然没有什么主观意识,但是周遭发生的一切多少还是知道的。
蒋临风和蒋三金的感情很好,虽然父亲总想拿她当跻身权贵的跳板,可蒋临风还是对父亲百般孝顺。
如果拧断了他的胳膊,蒋临风会很伤心。
“好吧,”何大能只好点点头,“我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向胜少好好道个歉,不知道胜少敢不敢。”
毕竟这个男人看起来好像有头有脸的样子,何大能不想在太多人面前收拾他。
当然,主要是不想让蒋临风为难。
“那显得多没诚意!”
说话的人,是刚才那几个跟何大能找茬的纨绔,他还特地打量一眼,那个被扭断手的不见了。
这些人刚才看着同伴受伤,也没有吭声,现在倒是看起来很仗义,这是迫不及待要舔赫连胜的意思。
好吧,今天就给你们一个以死表忠心的机会。
何大能慵懒地伸出手,勾了勾手指,让他们一起上。
就在这时,一声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突然响起。
“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啊?是我过寿你们都太高兴了吗?”
何大能看向身后,一个老太太被人搀扶着走出来。
突然间,何大能余光瞥见赫连胜,发现连他也变了脸色。
几乎是所有人都以为今天这顿饭吃不成了。
至少,他们认为何大能今天肯定是吃不了东西了。
没想到,赫连夫人的出现,算是救了何大能一条命。
众人转入晚宴厅,这边是中式摆设,一圈圈红木八仙桌众星捧月般拢着中间那张最大的主桌。
有些人迫不及待上前送上礼品,但都被不动声色地挡开了。
赫连夫人坐在她的交椅上,端着盖碗慢慢喝着,尽管年事已高,保养得还是很好,浑身透着贵气。
何大能他们凌家坐的位置距离中间的主位隔着两三张桌子,毕竟,凭他们家的地位,实在没资格靠近。
如果往祖上算,赫连家算是匈奴一脉,血缘已不可考,但是还是有些豪迈的气息留在血脉中。
至少赫连夫人是这样。
听说她是做海运发家,丈夫去世得早,她在海上生下遗腹子,后来拉扯着孩子出海,曾被海盗围捕,但却仅凭她一把钢叉,连连退败十几个海盗,还剿了他们三艘船。
别看现在的赫连夫人是个雍容华贵的老太太,年纪大的人都知道她有个外号。
白夜叉。
“毕竟是赫连夫人一手打下的天下,难怪胜少都那么怕老太太。”
“今天名义上是把家业交给胜少掌权,可只要老太太还在,赫连家就是她做主。”
“也不知道老太太喜欢什么……”
“哈,你就别想了,咱们这种人,能跟胜少沾点儿关系就不错了,赫连夫人,你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周围人说着话,唯独凌家这一桌上一片死寂。
蒋三金像个泄气的皮球,背都挺不直了,他能感觉到有人在笑话他,绝对有!
多少人听说胜少对他女儿蒋临风有兴趣,背地里笑骂蒋三金是卖女求荣。
行,卖女求荣他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