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交流一向鱼龙混杂,老钱大款一般不屑参与,好的项目自然是小阔圈自己消化,剩余的指不定是什么人心套路。
安着同乡会的头衔互相杀熟,光是这种案例每年都能有不少,加上行情走低,青黄不接的商会,也是萎靡了好些年。
不过,今年的商会多出了一批新人,是商会会长自己亲自邀请来的新兴产业新贵。
这些新人也有自己的圈子,大多数是科技产业老板,这些人都是技术宅出身,并不爱这种老派的名利场。
风投这种事,钟乐华从未涉险,和大多数传统实业商人一样,他不信任他人的想法。
把钱交给别人,为别人的想法买单,他还没有这么大的心。
但是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那个年轻人,他又有些由衷地感叹,长江后浪拍前浪。
“现在的孩子,是真有魄力啊。”同桌的老伙计们也忍不住感叹。
他们都是应交好的商会会长邀请过来参加的,呼啦一桌子人,都是在同一张酒桌上直接搬过来的,坐在这儿,还带着微醺的酒气。
“我那不成器的犬子要是有他一半能力,我也不至于一大把年纪还在这儿取经了。”大家都是在开玩笑,但是每一句又都是充满了无奈。
有钱可以换头衔,扮派头,可是实实在在的能力和机遇却很难得。
这是个新行业和传统产业的互利对接,钟乐华一方面是为了给自己的传统产业找新突破口,一方面是想替未来接班家伙什的儿子铺路。
以往的商会活动他不屑一顾,如今的商会却多了许多年轻血液,年轻人们的理念完全不同,钟乐华坐在一众原材商中间,听得认真,颇有开家长会的感觉。
这段时间的离婚官司打得他筋疲力尽,如今他只想好好地扶持这唯一的儿子,让他的事业尽快上轨道。
再者,他也急需给他一个认祖归宗的正式交代。只要儿子能成家立业。他想到这儿,便觉得踏实。
任恒鸣。
钟乐华记住了台上那个年轻人,他的思想让他认可,但是最重要的是,自从上次偶遇他和意晗之后,钟乐华对他也是印象深刻。
钟乐华等不及宴会结束,便托人引见了任恒鸣,约到了自己这一桌。
一位漂亮的中年富商。
应该没见过,却又好像经常见那般眼熟。
任恒鸣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有些惊讶,下一秒听说姓钟,惊讶便迅速切换回了客气的模样。
钟乐华很欣赏任恒鸣对风投项目的独到眼光,沟通起来也算是投缘。
“之前遇见过你,在庭上楼。你和意晗认识吗?”钟乐华突然随口一问。
“意晗?”任恒鸣明显愣了一下,不确定地反问道。
“对,朋友的女儿。”钟乐华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
朋友的女儿?任恒鸣忍不住舔住了后槽牙,看着钟乐华那似乎很随性的微笑,只觉得隐隐约约地嗅到了狐狸的臭味。
任恒鸣沉默了好一会。
钟乐华看着他,正暗自思肘这个问题的切入会不会太冒犯了。
任恒鸣却只是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直接切入了工作的话题。眼神里只有男人之间才可以理解的意犹未尽。
没事干的时候,酒局就是最好的社交场。
听听社会八卦、聊聊生意经、探讨下新的机遇挑战,公私参杂的酒桌,是这群老男人之间的默契。
“我儿子,范曾毅。”生意伙伴老范把自家儿子推出来介绍。
“你家儿子和我们小毅是认识的哇。”老范把儿子拉到钟乐华身边,热情地说。
把自家孩子推出来给各位商业伙伴认识,为孩子继承家业铺路,这是圈子里常见的事。
钟乐华想把钟镇南叫过来,范曾毅赶紧婉拒。
几杯酒下肚,范曾毅说话也没有遮拦,说起钟镇南便有些怨气:“叔叔你不知道,之前我们几个那可就是形影不离,自从因为一个女的,镇南把吴樾打了,我就没再见过镇南了。”
“因为一个女的?”和别人闹翻钟乐华倒是不觉得奇怪,但是和一起长大的发小吴樾闹翻,他觉得很惊讶。
“任恒鸣您知道吧?听我爸说,今天他还和你们碰面了。”范曾毅凑近了,小声地说。
“那女的之前是他女朋友,你说镇南条件这么好非要去跟他争,哈,人家要去堕胎,他还拉着吴樾送人家去医院,回来吴樾说了他两句,就被他打了。”
范曾毅显然是醉了,靠在椅背上,面色赤红,眼神迷离地说。
“真是想不通。”说完,他还有些迷惑地皱起了眉头思索。
钟乐华只觉得脑袋一炸,原本半醉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
他紧张地看了看范曾毅,又环视了一下四周,不等他开口,范曾毅便叹了口气,说:“叔叔你可得劝劝镇南,玩玩就好了。咱也也不缺这条件啊。”
之后的每一杯酒难咽程度都堪比鸠酒。
钟乐华最终是又气又羞地离开了酒局,回到家,逮着钟镇南妈妈就是一顿大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