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远就着月光低头仔仔细细将人上下看一遍,发现只有肚子小鼓,其他没什么异样,妇人如今年三十七,人生里超过一半的时间和精力,包括身子都给了他,给了这个家……
他向来问心无愧,可着着实实亏欠人许多。一个姑娘自踏入男人的家门,就把她所有的一切,由内而外,全部毫无保留献出来,包括生子的道道鬼门关。
尤其显得下午自己的气性千不该万不该。
妇人喜欢看点腱子肉又如何了。
咬得该!
晨曦初现,一天里最为舒爽的时辰。
秦修远起得很早,轻手轻脚放开人准备穿衣,谁知他一松手,望舒就醒了,以手搭眼,他把窗户帘子拉实,又给戴上眼罩,“再睡会。”
把被子踹开,翻身侧睡,睡衣是背心短裤,一侧身睡着,背部朝外,腰间深深的凹陷,露出半截细腰,白生生的胳膊和一双小腿。
摸摸人有点鼓的小肚子,没有硬块,还好,给人搭上被子,谁知望舒翻过身掀开眼罩看人。
眯着眼打量着床边的男人,不是想法,就是空空的有点混沌,秦修远看着人,鬼使神差撩高背心下摆,用了点力,把肚腹上的肌肉凹出形状来,右臂用力,完美的手臂肌肉线条……
望舒笑了笑,单脚抬起,半截裤管溜下去,无暇的右腿绷直脚背,像一张蓄力的细弓,随即精准地踩中猎物。
刺激!
这个时辰?
小青看着窗外的天色,夫人醒得忒早了。
一个时辰后,天光大亮。
秦修远神清气爽,自信满满,刚出院门就遇见了上门来的人,“岳父,岳母。”
神情恍惚,二老显然一夜未睡。
他退回去找妇人,妇人累得睡着了。
望舒收拾起来,在旁厅见的人,没有抹粉,眼底隐隐青黑,精神不济。
季父季母比她状况更差,相互扶着坐下,眼睛水肿,哭了一夜。
“舒舒,我和你娘亲想了一夜。我俩年纪大了,落叶归根,还是想回到杭县去。乐乐跟我一起走。”
季父神情哀痛,“她做错事,你帮我们找个可靠的医师吧。”
“这是她自己的想法?”
“没有别的法子了。”季父老泪纵横,“没有别的法子啊!”
痛苦溢满别厅,送差谁的丫鬟远远避了去。
“防川,宜疏不宜堵。”望舒说了五个法子,轻轻说,“都可以选。你们回杭县,我和你们此生应无再见之日了。”
孩子小,形势不算太好,她这几年走不开,父母已年老了。等过几年,或许她不在了,或许他们不在了。
不赌天公作美,因为天公从来不作美。
“我们想想。”季母擦着眼泪,“可是昨晚事闹得这么大,乐乐她不想在长安了……”
望舒想不通,看着自己的父母,指着临院,“她做错事,你们还在包容纵容,骗我学算数学四书,写字有进步……她脑中无墨,一步步胆大妄为到现在,你们还在为她遮掩……这会怪我早早揭开这悲剧吗!”
“……舒舒,这也是为你们好,你和修远都是有脸面的人……”
“谁敢说,说了又怎么样,那点风言风语算什么,天底下的权力和财富,大半归于此处,以后掌握它使用它享受它,人生不是更得意?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们走了,以后就没有了。”
望舒有时候只恨余生不长,打拼下来的荣华富贵没有享受够。
“我们比不得你,舒舒。这辈子能平平安安就够了,我和你爹再经不起大风大浪了。”
抹干眼泪,望舒深深呼出一口气,“你们不听我的,一意孤行……那就这样吧。最后一句话,别说得好听,离开是为我们的脸面,你们走了,风言风语都是我们接着。你们清静了。”
“无所谓了。你们回去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