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只是自己在上辈子无意间瞥见过的一个人罢了。
又或许,那只是她幻想出来的一个影子,而这一个影子又恰恰与她同名同姓,长得有些相似。
现在的她,皮肤偏黄,是那一种带着几分病态的黄,是长期的营养不良造就的这一种肤色。
当然了,如果有好一些的化妆品,也是能遮住的。
别说好的了,就是普通一些的,一套化妆品一千多,她不是买不起,而是舍不得。
视线又落到了她的这一条腿上,五年了,生活不仅改变了她的肤色与容貌,更压弯了她的腰,折了她的自尊与骄傲。
祁时宴他永远都不会明白,一个人为了活下去,可以有多努力,一个人为了活下去,可以卑躬屈膝到何种地步。
仅仅只是活下去,她已透支了全部的力气。
就在她以为,她可以好好的活,为什么又要出现。
为什么突然出现,打破她全部的幻想,打破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平静,为什么?
“哒哒哒!”的皮鞋声,由远及近。
那一股熟悉而又冰凉的气息。
她很努力的去控制着不让自己发抖,可身体可不会陪着她自欺欺人,两只手全部的力气把着拐杖,压着脑袋,衣袖,裤腿,都因为身体自发的颤栗而发出某种声音。
“嘶拉嘶拉”的布料摩擦声。
他认不出她来,南栀只能是这样自我安慰。
不,她不能去赌,她要,主动破局。
灵机一动,便朝着离得自己最近的的地方,那里正好放了张折叠凳,深呼吸一口气,一屁股便坐了上去。
南栀记得很清楚,这里之前是坐了一位擦鞋的爷爷,现在人没在,估计是上厕所去了。
每一分,每一秒,于她而言都是种煎熬。
终于,那一双皮鞋的主人站到了她的面前,身上自然散发出的寒冷气息,只一秒,她就冷得直打哆嗦。
却又忽然抬头,与那皮鞋的主人对视。
霎时间。
祁时宴一双眸子里写满了震惊,是那个女人吗,是她吗?
高大的身躯不由自主的蹲下在了她的面前。
审视的目光落在面前这个人的脸上,仔仔细细,不放过这一张脸上的任何细微之处。
随之,嘴角扯开一道冷弧。
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讽刺。
“是你吗?”
磁沉低哑的声音看着面前之人,如此问道。
像,但又不太像。
他记忆里的南栀皮肤光滑细腻,是那种冷白皮,随便一掐就会红一片的那种。
而面前的女人,皮肤的状态,他找不到词来形容。
头发高高的束起,绑成了马尾,只是这发质,一看就十分毛躁,分叉严重,第一眼还好,第二眼便能很清楚的看得到有白头发。
变化最大的还属这一双眼睛。
仅仅只是五年,这一双眼睛竟让他看不到一丝当年的神采,灰蒙蒙,黑漆漆一团,没有任何的光亮透出来。
时间真的能让一个人变化如此之大吗?
忽然间。
一双大手紧紧扼制在她的喉咙,南栀一张小脸,顿时惨白一片,血色散尽。
祁时宴,都五年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非要,赶尽杀绝,非要对我这么的残忍,这般心狠吗?
他们好歹也一起共同生活了三年,真的要一点旧情都不念吗?
旧情?哈哈!
她的身体在发抖,心在哭泣,他们之间哪里来的旧情。
同他有旧情的那个人是莫雪鸢,他不是一直都这么认为的吗?
南栀痛苦的闭了一下眼。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话语:“五年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五年。
这五年里,我快要将整个地图给走遍了,可没想到,你竟然一直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哈哈哈!”
南栀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一道寒芒,似要刺穿她的身体,钻过去。
那道声音愈加冰冷,阵阵寒意袭来。
“这些年,你藏得倒是挺好,现在,怎么不继续逃了,不藏了?”
她怎么就不想逃了,不想藏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条腿,她早就已经坐上回去的公交了,才不会心甘情愿等在这里,等着他来逮,她又不傻。
掐着她喉咙的手又使了些力,南栀疼到不断眨眼,她用这样的方式缓解着身体的痛苦,和对这个男人埋藏于心的恐惧。
果然,他就是要来伤害她,他永远都只会这样的伤害她,欺负她。
这样的力道,一开始,她还能忍得了,渐渐的,便有些承受不住,嘴巴里不断的发出“嗯啊”“嗯啊”这样的声音。
那一双眸子,一动不动盯着面前的人,祁时宴,你非要,非要这么对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