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子玉问出“再磕几个”的问题后,众人一阵错愕。
顾长歌却笑道,“自然是够的。”
马伊伊也笑道,“我也拿出一百军功,磕到叶子满意为止。”
叶子玉冲着马伊伊竖起大拇指,“女侠仗义!”
顾长歌撇撇嘴道,“狗日的,两人炫富呢!”
三人肆无忌惮地调侃,浑然不将牛鹏程等人放在眼里。
这位罪魁祸首忽然回身,双拳齐出,将方鑫源身前的两名扈从击飞,继而拽着昏死过去的方鑫源头发,高高抬起,然后重重落下。
砰砰砰,再磕三个响头后,方鑫源已满脸鲜血,额头更是皮开肉绽,不见原本面貌。
之后叶子玉将方鑫源肥硕的身躯丢在一旁,面色平静地看着牛鹏程,似是在说"你能如何"?
牛鹏程不再白费口舌,而是沉声道,“拿下!”
众将士一拥而上,顾长歌和徐图之被人一冲而散。
牛鹏程嘴角噙笑,狗屁的兄弟情谊,比得上腰间军刀坚硬?
没有想象中的负隅顽抗,两名军士按住叶子玉肩膀后,忽地一人躬身冲出,手中匕首熠熠生辉。
噗嗤!淬有剧毒的匕首刺透裘衣,狠狠扎进叶子玉腹部。
面相普通的士官抬头,冲着叶子玉狞笑道,“南疆云渊向叶公子问好。”
士官修为低微,不过通幽境界,但刺杀时机却选得恰到好处,所以一击即中。
听到自家营里士兵的话语,牛鹏程大惊失色,没想到自家营里竟然藏着云渊死士!
叶子玉重重咳嗽两声,忽地露出一丝微笑,“你问候地太早了。”
士官心头一惊,手中匕首向前抵进,却再难寸进,就好似扎在一块铁板上。
大衍金刚诀!
第一层——炼皮境大成后,周身便会坚若磐石,可御寻常刀剑。
此时牛鹏程也顾不得捉拿叶子玉,大喊道,“抓住他!”
只是不等其他人有所动作,"近水楼台"的叶子玉便屈膝上提,狠狠撞在云渊死士的下巴上。
死士高高飞起,被巨力崩碎的几颗牙齿四处乱飞。
在死士向上飞起的时候,叶子玉出手如电,从他的手中"接"过匕首,轻轻划过他的脖颈,一道血柱飙射而出。
河畔骑兵之中,一名浑身隐匿在厚重盔甲的士兵嘴角掀起,掀开臂甲,露出一副乌黑臂弩。
只是臂弩的机簧里空空如也,士兵从容地将手臂划破,一条泛着墨绿色的纤细血线在机簧里快速汇聚,凝成一杆绿色弩箭。
当前一名死士的鲜血还在空中飘洒,这一杆弩箭却已悄然射出,穿过冬日呼啸的冷风,掠过码头上略显仓乱的呼喊,刺透空气里飘洒的鲜红血珠,狠狠扎向空门大开的叶子玉!
叶子玉倏然转头,目光跳过那柄疾驰而来的弩箭,望向隐匿在厚重盔甲之中的那人,另一只空着的手掌中白光一闪而逝。
绿色弩箭被一分为二,箭矢化作两滩水渍,散落在码头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浓烟四起,码头石板上顷刻间被腐蚀出两个大洞。
叶子玉轻声笑道,“终于抓到你了。”
前几夜羲和之乱时,叶子玉曾短暂执掌八荒剑阵,通过那笼罩一方天地的庞大灵觉,知道城中还有不少匪寇伺机而动,就连云渊死士也还剩了不少。
从【紫竹林】中脱困而出,他在狭窄巷子里的一场惊艳反杀,也是提前知晓了【云渊】的埋伏才能突出重围。
藏于星垂军的这一位死士,也是在那晚被叶子玉发现。
原因无他,只因他的血液和灵力里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此番外出羲和城,就是为了给他一个刺杀自己的"机会"。
一杆毒箭从军伍中射出,旁边士兵错愕地看向同生共死的"袍泽",满脸难以置信。
看不清真容的士官桀桀一笑,“对不住了,各位兄弟。”
话音刚落,便看到有绿色烟雾从他的盔甲中渗出,随风飘洒,或附着在士兵的盔甲上,或穿过盔甲缝隙落在他们的脸庞上。
顷刻间,精铁炼制的盔甲开始剧烈燃烧,士兵面容迅速溃烂,哀嚎不断,形容狰狞。
近乎两个旅的骑兵转眼间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是南疆承脉家族——【腐血】”徐图之面容凝重,“族人天生血液中蕴含剧毒,普通灵士沾之即亡,无药可解。此家族曾有一任族长,在被南疆二品宗门围攻时,不得已选择自爆,体内毒血让那二品宗门高端战力损失殆尽,自此一蹶不振。”
看到自家营里兄弟痛不欲生,牛鹏程目眦欲裂,抽出腰间军刀,立地下斩,一道幽蓝刀芒径直飞向云渊死士。
原本只有通幽境界的士官额头浮现出一道繁复的绿色符咒,灵压随之节节暴涨,在刀芒抵达之时,境界已攀升至归真初境。
是隐匿修为的符咒。
他伸出一手,捏住刀芒,再次发出嗤嗤的腐蚀声,不消片刻刀芒被腐蚀干净,化作一团白烟。
而牛鹏程此时已从天而降,双手握住军刀狠狠斩下!
云渊死士抬手,三杆碧色弩箭射向空门大开的牛鹏程。
从旅生涯多年的牛鹏程不闪不避,任由弩箭射在肩头和腹部,下落的身影没有丝毫停滞,竟是想要以命换命!
“真是个疯子!”云渊死士暗骂一声,此时已躲闪不及,只能双手合十硬抗这势若雷霆的一刀!
当两人狠狠撞在一处,巨大的冲击力将满是积雪泥泞的土地砸出一方深坑,泥土与雪水纷纷扬扬,遮住二人的身影。
“牛鹏程确有几分军人血性。”徐图之轻声道,中了南疆【腐血】之毒,除非皇室御医能够当场救治,否则凶多吉少。
顾长歌摇头道,“他长风营里混入南疆死士,折损近二百兄弟,牛鹏程负失察之责,铁纪军规之下,就算能够保住性命,日后军中也无他立锥之地,不如一换一,挽回些脸面。”
说话间,泥土雪水落下,露出一方龟裂深坑,二人一站一立,好似胜负已分。
好似"败者"的南疆死士仰躺在地,盔甲破败不堪,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贯穿胸腹,触目惊心。
反观"胜者"牛鹏程双手捂刀而立,嘴里有绿色血液溢出,虽然双目圆睁,但已生机断绝。
“牛营长,一路走好。”死士语气哀恸,表情却戏谑不已,原地爬起后,绿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将伤口全部盖住,显得异常粘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