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沅没有立即回应,而是问道:“夫君,当初布置阵法时大概花费了多少灵石?”
张炀思索片刻,回答道:“沅儿,阵法是在秘境中获取的,精简阵法和炼制阵盘是由我请炼器殿的袁长老出手,付出了几株五百年份的灵药以及一节养魂木。至于普通材料,大部分都是你处理的,而铁精与引雷木则是用五六千灵石和一颗结丹灵物换来的。最重要的是后山那株灵根雷霄杉,没有它的话,聚雷阵与分雷阵就算布置出来也没有多少用处。”
沐沅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才说道:“这样看来,费用可以定在宗内弟子两千灵石,本峰弟子一千灵石,至于外宗弟子则一次五千灵石。夫君觉得如何?”
张炀愣了一下,问道:“这是不是有些太贵了?”
沐沅嬉笑着回答:“夫君,我们的阵法具有唯一性、稀缺性以及一定的限制。而且天雷炼体的效果你我都知道,若是将这件事情宣传出去,定会有人心动。到时候夫君只需坐享其成,收取灵石便可。”
张炀本没有经商头脑,对此事并不太了解,于是直接说道:“那这事就交给沅儿处理吧,过几日我还要闭关修炼。”
沐沅听到这话,撅起小嘴,有些失落地说:“我刚出关,你就又要闭关了。”
张炀无奈地解释道:“几年前那次行动,我宗折损了一位结丹真人和三十位筑基修士。后来师祖赶到,和那四阶化形妖兽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没想到北部妖族集结了七八位四阶化形妖兽,师祖和其他三宗联合了八位真君亲赴金峡谷,与妖族再度展开大战。最终我们依然无法奈何对方。之后,妖族提出了一个建议:十年后进行一场擂台赛,决定五千里疆域的归属。要求四宗各派出八人,筑基、结丹从初期到圆满各出一人,与同境界的妖兽一战。”
沐沅愣了愣,直直地看着张炀,问道:“夫君,你要参加吗?”
张炀默默地点了点头,未曾言语。沐沅突然扑入他的怀中,语气中带着颤抖:“你能不去吗?我真的很怕……万一这是妖族的陷阱呢?”
张炀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声音低沉而坚定:“沅儿,有些事情不是我想不去就能躲避的。三十位同门就在我眼前惨死妖族之手,如果我退缩,我道心难安啊。”
沐沅的脸埋在他怀里,细细的啜泣声透过衣衫传来,她虽明知自己劝不住,但内心对他的安危充满恐惧。
张炀见状,轻笑出声,抬手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放心吧,此次擂台比试,就算出现意外,我也早已做好万全准备。你忘了那日我亲自去见师祖,求得一张小挪移符吗?再者,这几年我的炼体早已筑基圆满,‘法天象地’神通也修成,即便不动用真元,凭这肉身之力,也足以与三阶妖兽抗衡一二。”
说罢,他轻轻推开沐沅,走向亭阁外,目光中带着几分自信和安抚。只见他缓缓将白蛟鳞甲整装披上,身躯微微一震,隐隐散发出强悍的力量。随即,他的身形开始暴涨,直至接近十丈之高,巍然耸立,如同山岳一般。
张炀低头俯视着满脸震惊的沐沅,笑容温暖而从容:“这下,沅儿总该安心了吧?”
他的声音浑厚如钟,震荡四野,仿佛天地共鸣。沐沅从震惊中回神,连忙捂住耳朵,急促地喊道:“好了好了,夫君快变回来,你的声音太响了,我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张炀闻言,轻笑一声,身形瞬间恢复常态,衣袖轻挥,浑身的鳞甲顷刻收起,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张炀迈步走到沐沅面前,目光冷冽,语气沉重:“擂台之上,我定要将那些妖族孽畜碾碎,这只是利息罢了。待我成就元婴真君之时,必将扫荡莽荒妖族,绝不留情!”
沐沅从未见过张炀如此杀气腾腾的模样,心中惊惧,纤细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低声劝道:“夫君,不要这样……妖族底蕴深厚,不容小觑,千万不要逞强,可以慢慢来。”
张炀低头看着她满脸担忧的神色,心中微动,旋即收起杀意,柔声笑道:“沅儿别担心,为夫可是一向惜命得很,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会轻举妄动的。”
他温柔地伸手轻轻捏了捏沐沅的脸颊,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解释道。听他这么说,沐沅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眼中的忧虑渐渐消散。
片刻后,她忽然想到什么,抬眸问道:“夫君,那沅儿修行的《月华炼体诀》,将来是否也能像夫君那般强大?”
张炀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刚才施展的,是‘法天象地’神通,不过这不过是其中的皮毛罢了。等你的肉身突破到结丹之境,便可尝试修炼这门神通了。”
说罢,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简,神识轻点,将两篇神通刻录其中,递到了沐沅手中。
沐沅接过玉简,神识探入其中,随即一脸惊讶地抬头说道:“这……这是‘法天象地’与‘三头六臂’神通?”
张炀笑了笑,轻声解释道:“正是。这两门神通都是我在秘境中获得的机缘。你把这玉简收好,日后自己慢慢修炼便是。”
接着又拿出一个玉盒认真的叮嘱道“此玉盒之内是一枚天象果,你到时候修炼法天象地可以吞服此果,可以加快你领悟法天象地神通。”
沐沅一脸震惊发现自家夫君竟然有如此宝物,愣愣的看着张炀。
张炀呵呵一笑捏着沐沅的俏脸说“好了,不要这幅震惊摸样,这几日,我会好好陪着你。等过后,便要继续潜心修炼了。”
沐沅回过神后也没多问什么,乖巧地点头,温顺地应声:“好。”
三日后,两人从坊市回到玉莲峰,张炀便径直进入了修炼室,开始服用归元丹与玉华丹,精进自身修为。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三年过去。张炀缓缓从修炼室中走出,这次闭关,他心无旁骛,全力提升修为。虽然依旧停留在筑基中期,但体内真元却比三年前更加凝练深厚,隐隐透出一股强大的气息。
走出洞府,他远远看到沐沅正逗弄着小青夔,卫薇儿站在一旁,捂着嘴轻笑着,画面温馨而和谐。
张炀见状,不禁露出一抹笑意,走近她们。
卫薇儿见他出来,立刻恭敬地上前行礼,眼中带着几分敬畏与尊重。小青夔则是身影一闪,瞬间缩小,敏捷地缠绕在张炀的手腕上,宛如一条精致的腕饰。
沐沅见到张炀出关,惊喜万分,立刻扑进了他的怀里。张炀也温柔地抱住她,轻声问道:“这几年,师祖可有回宗?”
沐沅听到这个问题,忽然想起什么,连忙从他怀里抬起头,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三张玉符,递到张炀手上:“师祖在两年前回了宗门,还专程来了一趟玉莲峰。见你正在闭关,他便将这几张小挪移符交给我,让我转交给你。”
张炀接过玉符,仔细观察片刻,发现这小挪移符竟是用不知名的玉石炼制,符文流转之间隐隐散发着一股空间波动,显得玄妙异常。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玉符收好,随后笑着问:“我打算去见师祖,你要一起去吗?”
沐沅没有多言,轻轻拉住张炀的手,示意一起前往。
不久之后,两人来到了枯荣真君的殿前。殿内,枯荣真君依旧如往常一般,身穿青袍,端坐在主位之上。他目光慈和,看到张炀和沐沅走近,温和地笑道:“你们小两口今日寻我,有何事?”
张炀神色严肃,拱手道:“师祖,弟子如今已是筑基中期,距离与妖族的擂台赛不过数月,弟子自愿参战。”
枯荣真君静静地看着张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随后平静地说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不过,这次与妖族的擂台赛,并非你所想的那般简单。妖族必定会派出那些异种妖兽迎战,而这些妖兽的实力远超寻常修士,同阶对抗并不容易。”
张炀神情坚定,目光毫不动摇,郑重道:“师祖,十年前那场行动,妖族不仅几乎夺去了弟子的性命,还残忍屠杀了三十位同门。这些同门我虽不曾一一相识,但他们毕竟是我宗之人。
无论是私仇还是公仇,此血海深仇,弟子都誓要十倍偿还!现今弟子修为尚浅,只能参与擂台赛,诛杀低阶妖族。但待弟子修成元婴,必将荡平莽荒,让妖族退避万里,斩杀十万妖兽,报此血仇!
师祖,这是弟子心中所求,如若不许,弟子道心难安。”
枯荣真君听罢,长叹一声,缓缓说道:“你这小子,平日里多是机灵,怎么如今却陷入了这般执念?你可知,人族与妖族自古以来便是死敌,但从未有修士能以一己私仇挑翻整个妖族。
因为这是不可能的。妖族的力量远非你想象中的那般无能,切莫让私怨蒙蔽了你的心智,陷入这无尽的执念之中啊。”
张炀听到枯荣真君的劝诫,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师祖,此仇对弟子来说,已成执念。弟子修道至今,不论是弟子自身,还是宗门,都未曾遭受如此大辱与损失。”
枯荣真君轻轻叹息,缓缓道:“痴儿,修道之路漫漫,只要活着,那些得失无足轻重。当年上古之时我人族都差点被妖族灭族,此等大仇,整个北地修真界都不曾忘记,但是你可见有哪位修士尝试灭了妖族?不说元婴真君,就是化神尊者也不见得能够覆灭妖族啊。”
张炀躬身恭敬一礼,沉声道:“师祖,弟子很清醒。弟子不会因仇恨而失去理智。不论面对何等局面,保命永远是第一原则。弟子不会鲁莽行事。而且,前人不能做到的事情,后来者不一定做不到!还望师祖允许弟子参加擂台赛。”
就在此时,沐沅上前一步,向枯荣真君行了一礼,轻声说道:“师祖,夫君其实有底牌。同境界的妖兽,并非夫君的对手。还请师祖准许夫君参与此次擂台。”
枯荣真君看了看张炀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你们小两口都这样说了,我便许你参加吧。”
张炀心中一喜,连忙拱手行礼:“多谢师祖!弟子这便去告知师尊。”
枯荣真君摆了摆手,示意弟子们动身离去。
张炀拉着沐沅,径直赶往自家师尊齐恬的洞府,与其商议了许久。
齐恬面色凝重,目光灼灼地盯着张炀,似乎欲言又止。
最终,他从袖中取出一尊精巧的替命木偶,郑重交给张炀,语气坚定道:“此物滴血认主,炼化之后方可上擂,否则绝不许你去冒险!”
张炀苦笑,心知师尊这是担忧自己,当即领命,面对齐恬的注视,乖乖将木偶炼化,显得颇为无奈。
三日后,枯荣真君亲自点名,召集了八位杰出弟子与数位长老,偕同冲霄真君一同领着其他数十人,浩浩荡荡地飞向紫音城。
张炀与沐沅站在齐恬身前,师尊的脸上依旧挂满不安,神情焦虑。齐恬屡次叮嘱张炀:“擂台凶险万分,务必小心行事,不可大意!”
小半日的飞行后,众人终于抵达紫音城。
只见城外十里开外,三十多处擂台如巨兽般矗立在天地之间,擂台上阵法流转,杀气隐隐。众人稍作驻足,便在云霓的安排下,进入城内,随后云霓忙着安排一行修士。等轮到张炀时,
云霓发现张炀身边依靠着一位少女,张炀手里还牵着对方的玉手,两人之间的亲密举止显得格外自然。她眼神微微闪动,面色瞬间变了变,但随即恢复了常态,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缓步走到张炀面前,语带调侃:“张道友,这位便是你的道侣?为何迟迟不介绍给我呢?”
张炀略显尴尬,笑了笑说道:“云道友勿怪,是我疏忽了。这位是我的道侣,沐沅。我们才定下亲事不久,还没有正式结为道侣。待到我俩结丹之后,才会正式公布。”
沐沅听到张炀的解释,转头古怪地瞥了云霓一眼,随后又抬头望向张炀,语带疑惑地轻声问道:“夫君,你为何称呼这位前辈为道友?”
云霓见状,眼眸里透出几分玩味的笑意,轻声笑道:“沐姑娘,妾身与你夫君相识之时,我尚处于筑基期。只是后来命运垂青,妾身有幸突破结丹。而且,当年你家夫君曾对妾身有恩,所以我们才以道友相称,并未因境界有所改变。”
听罢,张炀笑着对沐沅补充道:“沐沅,当年我在逃亡途中,多亏了云道友相助,否则我恐怕早就命丧黄泉。”
沐沅恍然大悟,脸上顿时露出感激之色,随即向云霓郑重行了一礼,声音真诚:“多谢前辈当年救命之恩。”
云霓眯着眼,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温声道:“沐姑娘,不必称我为前辈,太见外了。若不嫌弃,便叫我姐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