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篱随即将一行人叫进了衙门后堂里等信。
从街道到后堂这一路,田婶子跟在她身后走着,一直啜泣诉苦。
说她儿媳人美心善,孝敬公婆,十里八村都难找的好媳妇。
儿子参军五年杳无音讯,做娘的心里都清楚那代表什么,故而婆媳关系也自然升华成了母女关系。
视媳妇为亲女儿的娘,怎么能忍受女儿为了她的病把自己卖了?
她这一副残躯,死便死了,活着也是拖累,平日里何氏总说那些药材得来都是村民关照,便也罢了,若不是临别前一夜,何氏自知此去再难想见在床头哭着说了实话,她哪会知道何氏已经被逼到这地步,醒来更觉对不起媳妇。
病好了,女儿没了,这也不是她想要的啊。
定是要把媳妇找回来的,哪怕是砸锅卖铁赔命。
姜篱听了这一路,就更确定自己心底猜想没错了。
进了后堂,奉茶静坐了片刻,姜篱将把前几日遇到田将军的事跟田大娘说了。
田大娘听罢描述,已经激动地站起了身来,浑身颤抖,脸皮子都在颤抖,许久才开口道,“对,我儿是叫田大垚,民妇姓黄,媳妇姓何,都对,我儿今年二十有七,五年前就是为了给南疆充盈兵力从的军,走时媳妇还未怀上孩子,家里就民妇婆媳二人,本以为打完仗儿就会来,
可后来听说,苗疆人用什么蛇虫鼠蚁阵将大军困在了山里,山里古怪得很,连指南针都用不了,人都出现了幻觉,那场大战打得很惨,主将都牺牲了,死了好多人……这五年来,我儿一点音讯都没有,村民不说,民妇心里其实都清楚,他定是牺牲了,民妇也是那会儿身子不行了,累害了我的香禅啊……”
说到这,田婶子一扭头,又用袖管拭起泪来。
她儿子还活着,怎么说都是震惊大于激动,可一想到儿子活着媳妇没了,她又不禁悲从中来,感慨造化弄人,夫妻缘分还有一劫,老天爷咋就这么狠心,还让不让活了?!
哭哭啼啼,开解安慰好一阵,田婶子的情绪才稳定了下来,可姜篱现在的心情却异常焦灼。
因为她又想起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就是田婶子说,何氏是昨日早上离家的,若是嫁在县域内,这两天时间,恐怕洞房都入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何氏改嫁是自愿的啊,又不是被坑蒙拐骗去的,那既然同意了改嫁,总不能到了新婆家又搞那些宁死不从的戏码吧。
完了,弄不好田将军与何氏的夫妻缘分可能真的尽了。
又等了将近一刻钟,在姜篱快要忍不住要亲自带队去找人时,曹德恒回来了。
押着那位叫毛牙人的瘦高个走了后堂,将人往堂中央一掼,让毛牙人跪倒在地。
“大人,此人就是跟田何氏交易的毛牙人,属下赶去牙行时,此人并不在店里,掌柜的带了路找到他家去,他正在收拾包袱说要出远门谈生意。”曹德恒如实回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