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战战兢兢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低着头缩在角落里敬小慎微,不知熬了多久,才听见车夫声音传来,“小姐,客栈到了。”
丁雅云沉着脸回到客房,在房门口看见了办事回来的家丁。
得知他们已经打听到姜篱家住何处,她顿时展眉一笑,眸中全是冰冷的寒芒,“好,干得漂亮!”
既然表舅父不帮她,她就自己动手!
国公府在朝中深耕多年,权势滔天,上又有长公主奶奶撑腰,想要弄死一个贱民,不是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将所有人召集过来,本小姐有话要交代!”
“是!”大汉领命,无声退出屋外去。
不多时,一众家丁换上夜行衣跪成一排,听候小姐差遣。
烛火幽幽地跳动着,仿佛受这房中弥漫的恶意所惊扰。
丁雅云坐在桌边,嘴角勾着一抹冷酷的笑容,如毒蛇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那姜篱抢我夫婿,抢我国公府永世荣耀,国公府养你等多年,今夜就是你等报效主人之时,不管你们什么手段,只要把她杀了,国公府绝不会亏待了你们的家人!”
其中一个家丁抬起头,小心翼翼道,“六小姐,那小院子附近似乎有人把守,我们这七八人恐怕……”
丁雅云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她猛地一拍桌子,大声斥道,“我说过了,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我只要结果,办不好这件事,也别回来见我了!!”
家丁吓得连忙点头应是。
为首的大汉思忖了片刻,抱拳领命道,“小姐放心,光州府里有不少要钱不要命的,姜篱的人头,小的一定给您提回来!”
丁雅云看着家丁离去的背影,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
姜篱,你就等着吧,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
夜,如墨般浓稠的黑暗死死地笼罩着姜篱居住的小院子。
院子中间那棵老槐树,平日里在微风中轻摇的枝叶,此刻像是被一只从无形魔爪死死攥住,竟是一夜静止。
好热!
姜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知是端午快到的缘故还是怀了身子体温较常人高一些,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春翘在蚊帐外为她拂扇。
可尝过空调是何滋味的人,蚊帐外的轻风,跟隔靴搔痒有什么区别?
她坐起身来。
春翘困意立刻散去,小声询问道,“小姐口渴了吗?”
“不是,就是睡不着,不知道今夜怎么这么热?”
春翘倒是不觉得,想了想,半玩笑道,“小姐是不是因为今日见着王爷未来的王妃心里不痛快呢?”
见面是小姐一人去的,她也不知道谁占上风,只本能觉得,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少不得影响心情。
姜篱听她说这话倒是笑了,点了点春翘的脑门,“她还不至于影响我什么,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敢独自跑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光州府,一般的小姐可比不得,应该留有后招。”
春翘面露惊愕,看姜篱掀开蚊帐要下床,她赶紧拿来外衫给小姐披上,才问道,“她还会再来石门县找小姐麻烦?这人真是奇怪,是王爷跟她解除婚约,为何她会把原因怪到小姐身上?”
姜篱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空气流通起来,可还是不见一丝风吹入,“大多数女人都这样想,我也不知为什么?”
她抬头看着天上的胧月,似乎被一层乌云遮挡着,拼尽全力才洒下几缕若有若无的光。
如此死寂无风的夜晚,忽然墙头上有什么飞快穿梭而过。
姜篱心下一惊。
随即听见墙外传来一声猫叫声。
她才长舒口气,转身走回桌边,喝水压惊。
而在墙外,那声猫叫成了黑猫猫生的最后一口气。
有诸多黑影如涨潮的黑水蔓延过来,即将淹没宁静的小院,将一切都拖向那死亡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