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鱼在想，他当时为什么会感到慌乱呢？

他不明白......

另一旁，周长麟同样也在回想，或许就是那一次，让他确定了自己对林小鱼的情感。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他见过的美人不知凡几，明明那时的林小鱼如此的普通，明明两人不过相处短短时日，他却第一次有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并且直至如今分毫未减，反而如美酒一般日益沉淀。

他从不相信有天长地久的爱情，更何况是两个男人，但这样的爱情却出现在了他和林小鱼之间，不，或许只是出现在他一人的身上。

想到这里，周长麟闭了闭眼，将那份爱意再度往心底藏了藏。

他不敢想象，若是林小鱼知道他的想法，会不会满脸失望地离开。

他赌不起。

可是，当他转头看向咫尺之外的林小鱼，那份想要询问的心思却怎么也压不住。

“小鱼......”话一出口便被周长麟猛地收回，他想着如何找补，耳边却没有传来回应。

周长麟坐起身，转头向着林小鱼那边看去。

只见少年已然闭上了眼睛，发出了清浅均匀的呼吸。

“原来...已经睡着了。”

周长麟忽而一笑，微微俯下身去近距离地打量起那张脸。

从在夜风中微微打着转的卷翘睫毛，到让人忍不住上手轻捏的小巧翘鼻，再到翘鼻之下粉嫩红润的嘴唇，每一个都好似得了上天的眷顾，精细地雕琢了一番。

周长麟忍不住探出一根手指，在那张脸上轻轻抚摸。

或许只有在此时，他才可以稍稍放纵一下心中所想，做些白日里不敢做的事。

然而放纵总是伴随着代价，贪婪从不会及时止歇，并且会将人带入其中愈陷愈深。

渐渐的，简单的抚摸已经满足不了周长麟心中的欲望，他竟不自觉地低下头，轻轻点在了那肖想已久的唇瓣之上。

意料中的柔软如一道闪电般击中周长麟的心脏，他猛地抽回身，双手捂住脸颊，不住地懊恼，又似在回味那难言的美味。

他不知道，本是已经睡着的林小鱼骤然睁大了眼睛，眼里写满了震惊与疑惑，脑子里不断飘过一句话。

周大哥亲他了......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林小鱼揉着眼睛，没什么精神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昨晚失眠了。

从发现周长麟亲了他之后。

他一直在想，周长麟为什么会亲他，是像话本里那样因为喜欢么？

可是，他是男的，话本里说过，只有一男一女才可以互相亲吻，那代表着两人之间的爱意。

没有人解答林小鱼的疑惑，他甚至不敢当面去问周长麟。

因此，一整个晚上他都陷在那种疑惑当中翻来覆去。

而与他不同的是，周长麟却是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并做了一个美梦。

“小鱼，你这是怎么了，没睡好吗？”萧清婉看着没什么精神的林小鱼，疑惑地问道。

林小鱼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他的脑子一片混沌，根本无法思考。

即使一夜过去，他依然被那个想不通的问题给控住。

“萧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急于得到答案的林小鱼将目标放在了萧清婉身上。

“可以啊，你问。”萧清婉点了点头道。

林小鱼没有立即开口。

他转头看了看，发现四周有不少下人在，于是提议道：“可以去个没有人的地方吗？”

萧清婉倒是不担心林小鱼会有什么不好的意图，果断同意了，并且在见到林小鱼如此谨慎时，对他口中的那个问题顿时有了几分好奇。

两人来到僻静处，林小鱼支支吾吾了好几次，才在萧清婉耐心的注视下开了口。

“如果，我是如果啊，有一个男人偷偷亲了另一个男人，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呢？”

萧清婉怔了怔，随后捂着嘴轻咳了一声。

她看向林小鱼的眼睛，里面是单纯的坦然，带着毫无掩饰的求知意味。

居然真的是不懂这些......

想到这里，萧清婉端正了态度，认真回复起林小鱼的问题。

“据我所知，除了爱情，没有人会去主动亲吻另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同性。”

“爱情？”林小鱼口中呢喃，“你是说周，不那个男的爱另一个男的吗？”

萧清婉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没错。”

“可是。”林小鱼皱起眉头，不解道，“可是爱情不是只能是在男人和女人之间吗？”

萧清婉想了想，说道：“一般情况下确实如此，可是天下之大，每个人都有其特殊性，因此就算是两个男人间，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那，”林小鱼，“那要怎么办？”

萧清婉问：“你是问被亲的那个人要怎么办？”

林小鱼点点头，眼中带着显见的急切。

他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萧清婉猜出林小鱼口中的两个男人分别是谁，只是不好直接说出来，于是顺着林小鱼的问题道：“这个问题要看那个被亲的人是否也喜欢亲他的那个人，如果不喜欢，自然是要么当做不知道，要么直接说清楚拒绝掉对方，但如果是喜欢的话，那可以选择跟他在一起，毕竟能遇到彼此相爱的人不容易，应当好好珍惜。”

萧清婉的话解开了林小鱼先前的疑惑，但随之而来的又是新的疑惑：“那我，不是，那那个人要怎么确定自己是不是也喜欢呢？”

萧清婉装作没听到林小鱼的口误，继续帮着解答：“以你自己为例吧，若是现在让你亲一下谢子遥，你会如何反应。”

林小鱼想了想自己像周长麟亲他那样去亲谢子遥，顿时浑身一个激灵。

他连连摇着头：“不行！我做不到。”

萧清婉在心里为自家兄长可惜一瞬，接着转回正题：“那若是让你去亲一下九殿下呢？”

林小鱼在脑海里将要亲的对象换成周长麟，先前的抵触顿时退去，似乎，似乎不仅变得能够接受，并且在想到自己如何去亲周长麟时，他浑身的血液都如同沸腾了一般，直冲脑门。

看着一张脸顿时红透了的林小鱼，萧清婉微微一笑：“看来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林小鱼此刻不仅有了答案，还沉浸在被答案所震惊的迷茫中无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