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只呢?
这座自动机炮哑火了,它变得残破不堪,枪管已变形。软绵绵地躺在底座。
绿色的酸液夹杂着黄色的铁锈,一滴一滴地落到地面上,滋出白色的烟气。
第一座机炮的沦落,像是一个开关,越来越多的爆炸虫晓得挖地道过来。
接着是第二座机炮,第三第四座机炮的覆灭。
新兵脸上的笑容僵住,老兵抓紧了手中冷冰冰的枪械,手中泌出冷汗。
马丁驾驶着战车,奔赴战场,几辆战车勉强填补了自动机炮的空缺。
战车的威力很大,一炮轰出,硕大的爆炸声响起,虫群一死就死一片。
但战车的弹药填充,输出速度,都不如自动机炮快。
马丁满头大汗,心中暗骂智囊团,这些傻逼们就不知道多组装一些可移动的自动机炮吗?
帝国的荣光终究被这些蛀虫们毁了。
他一边想,一边强忍恐惧操作战车。
或许一开始参与战争就是一个错误的行为,战车像铁棺材一样,牢牢捆住马丁。
马丁想逃出这个铁棺材。
但逃出这个铁棺材他就更加没处去了。混乱如火的思绪和操作中。
马丁眼睁睁看着虫群越逼越近,直到爬上另外一辆战车上。
马丁心中一凉。
完了。
苏云安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切,他微微抬起手。
那辆战车启动,将好几只虫子直接碾成碎片,战车的吨位很重,防御也强。
压死虫子是非常简单的事。
苏云安又将手臂放下,垂眸。
马丁呆呆地看着那辆战车,它轻易的压死很多虫子,肆意的火炮在疯狂输出。
马丁满是恐惧的心忽然挤出了一丝空隙,空隙里填充的是悲凉。
那辆战车回不来了,那位士兵正在用战车最后的生命,压榨出所有剩余的性能。
战车碾压虫子的代价,是酸液腐蚀掉厚重的护甲。
战车近距离搏杀虫子越快。
那死亡也越发靠近他。
第一台战车淹没在虫群的海浪之中,接着是第二辆,第三辆。
马丁知道自己可能完了。
他转头看向自动机炮,二十四门自动机炮现在只剩十一门自动机炮还在使用。
但它们的枪管烫得通红,怕是用不了多久。
那几个负责为机炮更换枪管的士兵死了,机炮附近能看到他们的残骸。
新兵的脸色难看,老兵的额上渗出冷汗。
“我们还能活下来吗?”新兵问老兵:“我好害怕,我后悔参加这场战争了。”
“不该贪那笔高昂的安家费的。”
老兵说:“害怕也没有用。”他神情坚毅,但手在打折哆嗦。
老兵在心中向神明,祖先,奶奶祈祷。
他想活下来。
在漫无目的,又充满惶恐狂热的祷告下,他忽然想起了苏云安。
这个神秘男人发出的警告。
如今,他在哪呢?
老兵忍不住四处张望,他心中忍不住嗤笑自己魔怔了。
像那种大人物,又怎么会出现在战场呢?
老兵眼眸一缩,在黑要塞最高的建筑之上。
苏云安盘腿而坐,目光微垂,注视着战场,他身子明明很小。
看上去却像一座大佛,低头看着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