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种事孤能怎样?因为赐婚的事,孤已经颇为愧对楚侯,你还想陷孤于不仁不义?”
萧洵理不直气也壮,“一回生二回熟……”
太子彻底怒了,“滚!”
等人真的滚了,太子拧着眉心,又觉得殿中空旷冷清了不少。
视线落在案边的供着几枝桃花的甜白釉瓷瓶,想到自己刚才的那句“早三年、晚三年,人早晚是你的。”
是啊,三弟还有得盼头,只需要三年就能娶回自己心上的姑娘;
而他呢……
如果可以,别说三年,就是十三年、三十年,只要给他个盼头,给他个希望,他都愿意毫无怨言的等下去。
可偏偏,上天对他那么残忍,让他富有四海却没有爱人在侧,他可以坐拥后宫佳丽三千,但只不能有她。
他连一点盼头也没有,这辈子,他们都注定是不可能有交集的两个陌生人。
每逢想到这些事,心间就好像有两个力道在撕扯他。
一个逼他放下,一个……
至死不渝。
……
云山书院在那一场大火中尽数燃成了灰烬,心血被毁,江玉妍不可能不痛心难受。
只是前阵子一直卧床养伤,没顾得上书院的补偿一事。
那场火烧得太厉害,虽然暗卫营救及时,但江玉妍手臂处还是微微受到了些灼伤。
伤势并不很严重,但这种灼伤却最是磨人,伤口处很疼,而且很难料理,既不能碰水,还要避免闷气,就导致她平日的行动很是不便。
除了这个,金尊玉贵的大家闺秀身上最不能留下疤痕,小小一个灼伤,家里几房人都给她寻来了祛疤的良药,就连……那人,也让暗卫送来了宫里的神仙玉女粉。
在各方良药的“努力”下,又好生静养了一个月,江玉妍的手臂算是彻底好了。
江睢来探望孙女时,说起了书院的事,“此事祸起沈家,按照我朝律法,对于损坏的房产物什,也该沈家进行赔偿;个中细要,须得刑部之人料理。”
江玉妍玩笑道:“可巧了,咱家如今不就有个掌管刑部的外孙女婿。”
江睢和蔼一笑,“你这做姐姐的,也调笑起妹妹了。虽说阿软和晋王殿下有圣上赐了婚,但若由此就贸然找晋王办事,犹恐不妥,没得让人觉得咱们沾上了皇亲国戚便得意忘形。”
江玉妍:“祖父说得是,孙女原也只是说笑,姑父家的表弟,是自己人,孙女就麻烦他帮忙一问。”
江睢抚须点头,随即使下人退出去,神色也变得深邃许多。
江玉妍:“祖父可是有事吩咐?”
江睢长叹一声,“玉妍,当初和陆家的那门亲事,是祖父对不住你,连累你如今丧夫守寡,实在是……”
江玉妍忙道:“祖父别说这些,个中都是命,孙女从不怨天尤人。”
江睢:“你这些兄弟姐妹里,祖父打小最疼你,你的心事,瞒得住别人,瞒不过我。”
江玉妍闻言一怔,随即面露苦笑。
她自然知道瞒不过祖父,也从来没想过要瞒。
江睢:“孩子,不论是你的资质,还是江家的门第,配那人都是足够,可偏偏天意弄人……”
江玉妍:“祖父,您……”
江睢痛声道:“我很后悔,当年到底不该让你随他们同窗读书,若没有同窗一事,你也不必为前尘往事纠缠至今。”
江玉妍豁达笑道:“祖父何出此言,孙女从不是作茧自缚之人,当断则断是最好的,如今孙女守寡在家,从未想过二度婚嫁的事,他……”江玉妍说到此处顿了顿,继而又笑道:“他也早已有了明媒正娶的妻子,孙女不会浪费时间在一局死棋上。”
江睢一语道破,“你是这么想不假,可就怕太子不肯罢手啊;陛下百年之后,他便是九五之尊,登临天下,帝王者的占有欲和强势哪是你一个小姑娘能想象得到的,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可绝非温和良善之辈啊!”
江玉妍抿了抿唇,定神道:“孙女相信,他不会的。”
江睢:“什么?”
“他不会勉强我的。”这是江玉妍对昔日恋人最大的信任。
江睢点点头,“但愿如此啊。”
喝了口茶,老爷子的目光不由得再次柔软下来,“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大把的好年华,真的不打算再嫁了?”
江玉妍坚定的摇了摇头,“相夫教子,非我所求;若那人是我钟爱,那我甘之如饴,反之则不然。”
说到底,还是因为再嫁之人不可能是曾经相爱之人。
江睢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