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回到家中不久,楚嵘和楚竑也陆续告假回家。
许久不见,楚嵘眼里的小女儿,消瘦了许多。
楚竑就听不得他爹明眼说瞎话,“她那脸都圆了一圈,爹,你是怎么看出她瘦了的。”
哪个女孩子愿意听别人说自己胖。
楚玥便就近拿了手边的一香袋对楚竑扔了过去,“我刚回来,你就要挤兑我!”
楚竑摸了摸鼻尖,“我实话实说罢了,你自己就没照镜子瞧瞧,这段时间你是瘦是胖?”
楚玥气呼呼的坐在一边。
她当然知道!
在扬州这些日子,虽是客居在外,可有萧洵里外照应打点,舒心程度不逊色家里;加上扬州当地的许多特色饮食都十分贴合她的口味。
所以在扬州的这段时间,她几乎每日都能沉浸在发现新美食的快乐中,正餐加上零嘴夜宵,一日少说也要吃上三五次。
人都是肉体凡胎,吃得多了,焉能不长肉。
她自己洗身沐浴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身上有了些许肉感,只是女孩子家爱美的心让她死要面子不肯承认罢了。
这会被楚竑这么直白的说出,她气恼羞臊之余,心里不由得打定主意,回到家怎么也得管管嘴,不能再那般贪吃了。
楚嵘眼里的女儿,无论何时,都是全京城最漂亮的小姑娘,“别听你哥哥瞎说,姑娘家瘦成竹竿似的有什么好的,风一吹都能吹跑,一点也没有福相。”
“如今就很好,不必苛待自己如何。”
楚玥一点也不敢相信亲爹在她身上的审美,她就算胖成球她爹也能夸一句圆润有福气。
江氏:“你爹爹说得对,咱们家可不兴什么弱柳扶风的瘦美人,你只管吃,我女儿天生丽质,不怕的。”
楚玥这下可真是哭笑不得。
一家子团团圆圆、喜庆热闹的吃了晚饭。
饭后,乳母将翊哥儿抱出来,翊哥儿是二月份生辰,如今将近腊月底,已是有八个月大,长得可是结实,小小的手臂藕节似的,圆嘟嘟胖墩墩。
小家伙如今已能分辨生人熟人了,大半年没见到姐姐,有些认生,起初怎么也不肯给抱;幸而楚玥早有准备,命人拿出从扬州淘来的各色新鲜玩具,翊哥儿一见,果然眼睛都移不开了。
楚玥又在一边低声哄着,不一会,小家伙就别别扭扭的对姐姐伸出来手臂要抱。
但八个月大的孩子,长得又好,抱在怀里重量可不轻,楚玥只一会就有点受不住,只得将翊哥儿放在炕床上,四周都用软枕绒毯围住,不用担心小家伙摔下去或者磕着碰着。
眼下腊月底,快到年关,府里人情往来各种事宜繁杂,楚嵘和江氏用过晚饭就被前院管事和后院嬷嬷来禀,说是有客人来访。
楚嵘细问是谁,下人一说才知道,原是他年轻时的一位同窗好友。
正了衣冠,楚嵘和妻子江氏出去前院待客,只让楚竑楚玥兄妹俩照顾幼弟。
楚玥不在家的这些时日,楚竑得闲了经常来陪翊哥儿。
感情都是时间堆砌出来,楚玥看得出,翊哥儿如今很黏哥哥了。
及此,她不免有些吃醋,“若不是我离开家这么久,翊哥儿肯定还是更亲我。”
楚竑:“瞧你小心眼的样!”
楚玥哼唧了两声,转头问道:“哥哥,你和兰若姐姐之间,如何了?”
楚竑就笑了,“你想听到什么?”
楚玥嘟了嘟唇,“我自然想你早日将兰若姐姐娶回家。”
楚竑垂眸温柔一笑,“爹娘和张家伯母定了下开春三月作为婚期。”
楚玥闻言大喜,“真的?”
“那可真是一桩大喜事。”
楚竑:“爹娘十月底前往张家下聘,定下了三月十六作为婚期。”
楚玥止不住笑,“我不在家,还真是错过了。”
楚竑就酸溜溜道:“谁叫你被那个晋王迷了眼,竟真的追随他去了什么扬州;太子也是欺负人,管束晋王派谁去不行,非要你一个小姑娘去,算什么道理。”
“再说了,晋王能听你的?”
楚玥:“他为何不能听我的?如今赐婚的圣旨已下,谁都知我是未来的晋王妃,他难道还敢对我如何?”
楚竑只觉她想得太过简单,“小妹,帝王家的男人可不一样。他们能有几个是在乎真心真情的,所谓王妃正妻,好点的,知道尊重礼待;若是换个不拘礼法的,你就是个天仙,娶回家稀罕三五日也丢在脑后了,天下喜新厌旧之理,你难道没有听说过?”
楚玥知兄长是担心自己,便耐心笑着解释道:“哥哥所言,我都明白;可哥哥也与晋王同朝为官做事,他的为人,难道哥哥你不清楚?”
楚竑被噎了下。
“我,我只知他为公的一面无可挑剔。谁知他私下里如何?谁知他做人夫君合不合格?”
楚玥:“哥哥须知,他若本就是个极好的人,但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差的——”
“就像哥哥一样,哥哥少年时读书习武最是勤勉,且洁身自好,从不与那些纨绔为伍;后来果真金榜高中,再后来,哥哥大理寺为官,也同样一丝不苟、严于律己,公私分明、两袖清风,深得陛下倚重和朝臣信服。”
“如今,哥哥即将完婚,也即将从为人子为人兄,到人夫为人父,虽一切还未知,但我相信哥哥的人品,哥哥行的端立的正,不管什么事都是如此,将来也就一定能是一位好丈夫和好父亲。”
楚竑被她这番恭维逗乐了,“我看你话里话外想夸赞的,分明是晋王,只是在我面前不好意思,才将话里的人换成了我,是与不是?”
楚玥:“话里的人,是哥哥还是晋王,又有何区别?你们二位,原是性情相近的同道中人。”
楚竑便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