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甚至和县令夫人共情了,明白了县令夫人为什么那么厌恶他们的存在!
阿乔被安排进东厢房的北耳房里,迟温宁强行打起笑容让乐儿去帮他收拾房间,因为有林软在,他的行为举止一如往常,心里的难过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从没有,从来没有奢望或者幻想过林软此生只他一人,却也没有想过这么快她身边就有了第二个人,一个跟他小爹一样身份的通房小厮。
这晚,林软睡在了书房,伺候她的自然就是十四岁的阿乔。
“小姐。”阿乔无措的站在床前,他刚梳洗完,按照林软的要求尤其仔细刷了牙,本以为今晚并不会太难过,结果眼见林软从床底下拉出来一个大箱子,随后挑挑拣拣,拿出来一粒勉子铃和一个用琉璃杯盛着的乳白色蜡烛来。
“小姐,”阿乔的脸色有些发白,哆哆嗦嗦也不过吐出这两个字。他在奴楼待了十四年,就算没见过一模一样的也见过相似的,如何不认得?
“过来,脱了,躺下。”林软拍了拍床,阿乔乖乖的照做,只是内心的恐惧还是让他止不住浑身颤抖。
“别怕,”林软温声说:“不疼也不烫,本就是逗趣的小玩意儿。只是有些难捱,你还没给老夫人和夫人敬茶,今天晚上,你那脖子上的守贞砂可不能没了,嗯?”微微上扬的语调还是显示出一丝恶劣。
“是,奴伺候小姐。”阿乔乖顺的请求道。
迟温宁一夜未睡。
他知道,妻主在房事上向来很安静。他什么也听不见,却不难想那间书房发生了什么。
第二日林软看到的,就是一个双眼通红面色惨白的迟温宁。
她觉得奇怪,问道:“温宁,你昨夜没睡好吗?”
迟温宁生生扯出了一个笑容,柔声道:“做了一晚上噩梦,不过醒来以后倒是忘了。”
喜儿把水打了回来,迟温宁候在林软身边伺候她梳洗。
林软刚洗了两下脸,意识到了什么,偏头问道:“温宁,我买了阿乔,你莫不是醋了?”
她不知道这句话对于迟温宁来说是多么严重,惨白的脸更加没有一丝血色,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拉住林软外袍的下摆慌忙道:“奴没有,妻主,奴真的没有,奴不敢的,不敢的。”
竟是连“我”都没敢说。
林软这才想起来对于这个世界的男子来说吃醋是一个可以被直接休弃的罪名,她抬脚踢了踢迟温宁,温声道:“我知道,起来吧,我不过随口问一问。你看你,把我的袍子都拉的皱了。”
迟温宁说了声“多谢妻主”才小心翼翼站了起来,陪笑道:“妻主另外一身府学袍也是干净的,不如你换上那身,这身奴、我我白日里帮你烫平如何?”
林软不在意的点了点头,笑道:“那就辛苦你了。”
见到林软对他一如既往,迟温宁这才放下心来,他身后的喜儿和乐儿也好似才恢复了呼吸。
用过早膳后,林软便去了学府。迟温宁则将她换下的袍子仔细烫平,整整齐齐地挂在了衣架上。他看着那件袍子,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妻主对他已经很好了,他要懂得知足。懂得,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