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筝有一瞬间的头晕目眩,无力地嘴硬道,“你是不是眼花,怎知不是什么虫子叮咬的……”
方惜辰嗤笑,“哪儿有傻子会以为是蚊虫咬的啊?”
当然有,祝筝这个傻子就这样以为的。
她早几日确实看容衍领口有些奇怪的红痕,在白皙的肤色上很是显眼,惹得她想问一句,但好像临时被什么话题岔走了。
此后再想起来时已过去了好几日,红痕都消了,便不必问了,很快便忘了个一干二净。
“不过我也不是单纯看热闹,对这件事有一些自己的思考。”方惜辰不知祝筝在跑神,自顾自接着道,“记不记得去年的水榭诗会,那时候太傅大人就头一回传出了点风月轶事,你听没听过?”
经此一提,祝筝忽然记起与容衍的初次交道,自己那日冒犯他不少,被逮住时还犯了一桩下床给钱让容衍买金创药的混账事。
上一回她喝醉了咬了容衍一口,恰逢这一回又喝醉了,难道她又咬了他一口?
不,两口!
难不成她喝什么酒都这个德行吗?这么些日子,竟是错怪祖母加了猛药了?
但容衍为何一声不吭地吃了这个闷亏呢?最起码理论理论教她知道啊。
“阿筝你怎么了?”方惜辰看祝筝掐了掐人中,担忧问道。
“我有些心悸,歇一歇歇一歇……”
“想来问也白问,你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肯定不会知道。”方惜辰由着祝筝缓了一会儿,又接着道,“那次其实没什么,只不过是太傅大人的朝服领子烂了一道口子,叫人稀奇了一下。”
方惜辰捏着一颗青枣嚼的起劲,忽举手高深道,“但我方氏家训有云,看文看事皆要纵览全盘,才能在千丝万缕中找到关联。”
“我纵了览了,得出一个结论,一年前撕坏太傅大人领子的,一年后又留了牙印的,其实是同一个人,就是今晚同游的小相好。”
“阿筝没料到吧,太傅大人严肃古板,其实是个惧内的,这个相好也真有大本事,明知道大人有祭祀大典要主持,还丝毫不避讳地同他闹,所以被我赐名为有脾气的‘怪癖小辣椒’……”
怪癖小辣椒眼前一黑,扶了扶墙没让自己栽倒下去。
方惜辰见祝筝这个震惊的反应很是满意,“你先别急着惊讶,我还有个更惊世绝伦的消息要说呢。”
“还有什么……劳烦一口气说完吧,我受得住。”祝筝半死不活道,给她个痛快好了。
方惜辰左右环顾了两下,谨慎地压低了声儿,“这个小辣椒啊……已经身怀六甲,有孕于太傅大人了。”
祝筝刚缓过来的一口气差点又背过去。
“小方公子,你、你你…….”祝筝“你”了半天,说出个“你都是哪来的消息?”
她明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瞒的十分小心十分辛苦。
方惜辰吐了吐枣核,一脸得意道,“小生不才,江湖人称‘八面风’,以后你有什么事,包在我身上打听,江河湖海没有不灵通的。”
“文选司记着各位大臣的起居,太傅大人可好些日子没回府了,肯定歇在藏了小辣椒的金屋里,且更早些日子他深夜去过一回太医院,问了些孕期注意,粗看也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我一开始也怀疑的。”
“直到前几日,相思河上的最有名的花船被一掷千金地定下,船坞到商铺都在纷纷议论是谁定的。”
“今晚可算揭晓了,大驾光临的是太傅大人,也没带随侍,也没换常服,只带着他那个小相好。倒是记得把她裹得严严实实,但举止亲密,手都没放开过一刻,什么叫欲盖弥彰?这就叫欲盖弥彰!”
“二人同乘着这艘郎情妾意,寓意深远的花船,花前月下,对影成双,真让人看不出,太傅大人精通旁的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精通哄姑娘……”
祝筝捂着心口听得脑袋已听成了浆糊,浑浑噩噩地听完一大段,拈了个不重要的重点。
“那船上顶的不是燕子吃桃吗……怎么就郎情妾意、寓意深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