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神智又飘散了,她把脑袋埋在他衣服上胡乱蹭,蹭的容衍合的严实的衣襟都散开了,他一边小心照顾着祝筝不要扭的掉下去,一边重斟了一杯酒,浅抿了一口。
确实是普通的青梅酒,不像是加了什么古怪的佐料。
就在他研究酒有没有问题的间隙,祝筝忽然支起了脑袋,捧着他的脸道,“大人是不是偷喝我的酒!”
容衍低了眉,轻声道,“知不知道你喝醉了?”
祝筝一片迷茫地学舌,“知不知道……你喝醉了?”
容衍淡笑,点了点她的鼻尖,“醉的不是我。”
祝筝望着他,满脸狐疑地问,“那大人的脸怎么这么红?”
容衍默了默。
祝筝看出他的窘迫,眼里露出点得胜了似的狡黠笑意。
因为记着被点了鼻尖,她也很想点回去,但两只手都忙着捧容衍的脸,腾不出空儿来,一筹莫展之下灵光一现,低头用嘴在他鼻梁上啄了啄,小鸡啄米一般。
蜻蜓点水的温软一碰,把本就沉默着的容衍亲的一僵,更是半晌没动静。
眼前捧着的这张清俊面容似乎更红了,祝筝觉出好玩来,又低头准备再啄一遍,容衍却微微错开了脸。
小小的动作让祝筝横生出错愕,委屈道,“大人不疼筝儿了……”
容衍微顿,温和的眸光不太平静,良久道,“疼的。”
“就是不疼了。”祝筝拆穿他的谎言,“上次诗会,大人明明乖乖让亲的……这次为什么就不给了?”
容衍一怔,抬头看她,“你记得。”
祝筝:“……记得什么?”
容衍:“记得诗会那晚做……”
“大人!”祝筝的心思却又跳走了,忽然喜笑颜开地叫了他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他刚沐浴过,身上淡淡的惯用冷梅调的熏香,实在令人喜欢的很,忍不住深嗅了几口。
“大人好香,大人是梅花做的吗?”
嗅了两口不过瘾,像是想起了什么,手往他松散的衣裳里探,“梅花馅儿是甜的还是苦的,我能尝一尝吗?”
“祝筝。”容衍控住她的手,目光沉沉地定在她脸上,语气却轻的不像话,“好了……别惹我出格。”
被叫了大名的祝筝一瞬间起了反骨,拧着眉头道,“就惹了,又怎样……”
庭院深深,窗纱映出新绿芭蕉的重重虚影,远远传来几声布谷嘀声。
醉酒的祝四小姐窝在太傅大人怀里耍赖,直耍的太傅大人耳尖脸颊都红透了,却还强端着一派正色,于事无补地谆谆教导着。
“喝醉了应该去睡觉,不能随便和别人这样胡闹。”
“大人冤枉我。”受了批评的祝筝有点不高兴,语无伦次道,“大人是大人,别人是别人……和大人玩一会儿也算胡闹吗……”
一边说一边迟钝地眨着眼,零碎又真诚道,“大人和姐姐都疼我……我也想疼疼大人,不行么……”
容衍眸光沉了沉,凝着祝筝不甚清明的眼睛,乌灵灵的眸子里只映着他一个人。他在想这句话还有多少“误会”的余地,让他可以再心甘情愿地画地为牢一回。
可眼下显然不是个细想的好时机,不过片刻祝筝又凑过来磨他,容衍没躲也没迎,仍执着确认道,“你想好我是谁,想好了才能……”
祝筝听他要动摇,眼睛亮道,“才能怎么样?”
容衍双拳紧握,闭了闭眼,沉沉吐息了两回。
见容衍半天没动静,祝筝耐心告罄,直起腰压着容衍往后仰,他下意识捞住她,被趁虚而入偷亲在了眼皮上。
“大人怎么生的这样俊,闭着眼睛也好俊……”祝筝又开始絮絮叨叨,“睫毛长长的,好像合欢花……”
容衍睁开眼,看着眼前胡闹的人,颇有些无计可施。
当然并不是真的无计可施,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轻而易举地阻止她,只是容衍一种也不想用罢了。
他想纵容祝筝,更想纵容自己。
容衍拢着眉峰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好让自己也能借着一杯薄酒糊涂片刻。
祝筝并不明白大人为什么又突然偷她的酒喝,不过看他仰头喝酒的模样潇洒悦目,大方地选择原谅了他。
原谅完又满心欢喜地在容衍脸上胡乱地啄了一通,啄完学着他闭上了眼,往他眼前凑了凑。
“大人,该你了。”她唇角弯弯,笑吟吟道,“……该你亲亲筝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