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筝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浑身的毛都竖起来,着急想抽回自己的手。
容衍却不依,又恢复了正色道,“那更要听听脉了。”
祝筝:“不行!”
容衍波澜不惊地“哦?”了一声,接着问道,“为什么?”
“因为……”祝筝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冒烟了,非常后悔方才要装什么孕吐,“因为”了半天憋出一个“因为太不合适了。”
容衍敛着眉,半天没说话。
祝筝觉得方才用词不太精准,又解释了一句,“我和大人这样熟了,听这种脉,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虽然不好意思听脉听起来很是牵强,容衍却做了一个若有所思的神情,略一沉吟地接受了,又提议道,“那便请个大夫过来。”
“不行不行!”祝筝吓得魂飞了半个,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千万别叫大夫!”
容衍只默然看着她,从方才起那目光便颇有些意味深长,叫祝筝有些看不明白,只能心虚地加一句解释,“我从小就怕看病,所以也十分怕见大夫。”
容衍如同恍然道,“哦……这样。”
祝筝附和点头,“嗯嗯嗯,就是这样。”
恍然完的容衍握着她的手腕摩挲,看起来很是发愁道,“那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祝筝不知是不是让她回答,如果是,那她根本回答不上来,此时全身心都关注在自己被捏着的手腕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要被当场揭穿。
容衍看出她的紧张,话锋一转道,“不听脉也行……”
接着道,“望闻问切,靠望闻问也能诊出个大概,说不定能缓解你的‘害喜’之症。”
祝筝脸色缓了缓,立刻顺坡下驴,“好好好,望闻问好,就望闻问吧。”
容衍微微颔首,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拽到身边,“过来给我看看。”
只要不听脉万事好说,祝筝挨着他身边的石凳上坐下,抿出一点拘谨的笑,听话地闭上眼任他看面色。
八面亭四周挂着遮光的细竹帘,半垂着随风晃动,容衍的目光定在她脸上,从眉眼到唇边细细扫过。
额上的发丝被风吹得软软耷落,祝筝耳上带了两枚粉白玉嵌珍珠的细线耳铛,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着,湖面波动的光斑映在她白皙红润的脸上,比珍珠玉色还要莹润许多。
这份久旷的生机,令容衍有些走神。
祝筝看他沉默了许久,等不及睁开眼道,“大人诊出什么了吗?”
容衍回神,温声道,“诊出你昨天踢了被子。”
祝筝:“啊?真的吗?”
容衍屈起指节,碰了碰她的鼻尖,“真的。”
祝筝的手一直没被松开,只是从抓着手腕变成了握着,她当然听出了容衍的玩笑之意,放松下来,皱了皱鼻子笑了笑。
方才的不好意思是装的,这会儿的不好意思是真的了……
容衍眼中也流露出几分笑意,帮她揉了会儿手背上的合谷穴,“饭还没吃完,再吃点。”
祝筝不敢再造次,为了以示远离大夫的康健体魄,乖乖开始大口吃饭,容衍夹什么吃什么,后面几乎是喂着她吃完的午膳。
不过一顿饭下来,祝筝可不仅仅是吃饱了,还默默记住了穴位,学着回去给姐姐揉了揉,居然真的有用。
大人的医术可真是高深莫测啊……
应付他可真不容小觑,不小心小觑了他一回的祝筝深感以后得重新警惕起来,万不能再心血来潮演些有的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