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院子里洗衣的妇人,发现了他们一行,行至门前,警惕的看着他们,“你们是何人?”
应是看到了后头的衙差,越发紧张起来,“天可怜见,我们可都是良民……”
里正摇头上前,“春山媳妇,别紧张,差老爷不是来抓人的,是来送人的。”
妇人脸上的紧张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疑惑,“送人,送什么人?”
里正笑笑,朝屋里喊,“春山,你家春花回来了,快出来认认人!”
话音落,就听屋里头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跟着是口齿不太清晰的“春花,春花”的哭喊声。
妇人也没顾得上打招呼,一溜烟的跑进屋去。
不多时,同一个身量高大的汉子一起扶了个满头银丝的老妇人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娃。
老妇人老泪纵横,一双眼已经变得浑浊,双腿也有些不良于行,茫然的在空气里寻找什么。
那叫春花的女娃愣在原地喊了声“娘”,跟着“哇”的哭了出来,跟着扑过去,一家人抱成一团痛哭。
跟在后头的两个男娃,明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也跟着大哭起来。
一时间,整个小院里都只剩下震天的哭声。
里正解释说:“适才来的路上,春花那娃子高兴,我也不好意思说。
“当年她爹带她去赶集,就给她买串糖葫芦的功夫,便叫她让拍花子拍走了。
“她爹悔的不行,日日都去镇上寻,后来就没了踪影,至今是死是活都没准信。
“她娘眼睛都哭坏了,原本她爹是猎户,整个村就数她爹最会打猎,隔三差五他们家都能吃上肉,当初在村里也算殷实人家,如今,嗨,拍花子害死人呦……”
林嫦儿听了这话,也深有同感,后世不是没有执着寻儿的父母,还有拍成电影的。
人贩子这职业,自古就人人喊打。
其实这个时代对人贩子的处罚反而比后世还重些,只重利之下,仍有的是人顶风作案。
林嫦儿叹了口气,眼下多说这些也无意。
春花好歹找回来了,家里也还有人在,一家子努努力,也总能把日子过下去。
看了眼吴清丰,后者点了点头,同里正道:“人既然送到了,本官便先回去了。
“村上若是有流言蜚语,还请里正帮忙解释,春花姑娘当年被拐走之后,进了大户人家做了7年的丫鬟,除此,再无其他。”
里正作揖,“草民知晓了。”
吴清丰朝林嫦儿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走了。
林嫦儿转身,忽的又想到什么。
从钱袋里摸出一块银锭,悄悄放置斧头边。
这才朝众人笑笑离开。
吴清丰将她整个举动看在眼里,心说:好一个铁石心肠的散财童子。
走出一小段路后,里正热情邀请吴清丰几人去家里用饭。
吴清丰自认不吃百姓一粒米,他嫦妹出外,断然拒绝,“不必客气,我等另还有事,这便告辞了。”
里正见拗不过,只得将他们送至村口大树下。
林嫦儿照例上了驴车,吴清丰骑马走前头,衙差帮着驾车。
是他们走出一里地左右,忽听后头有人喊“等一等”,林嫦儿掀开车帘,看到是春花同她哥哥春山,正疾跑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