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牧老太太只觉眼前一黑。
她的亲亲宝贝儿子,也嫖?
刚才骂孙氏的话,转了个弯儿,兜头全砸到了自己身上。
“老太太,您别气,仔细着自己的身子啊!”古嬷嬷扶住摇摇欲坠的牧老太太,知道这事儿坏了。
牧老太太歪在榻边,喘了半晌粗气,才道:“都是……都是老大,没教育好弟弟和侄儿!去,快去把大老爷请来,叫他好生把人给我带回来!”
牧家的小厮在宫门口苦等,好容易逮住了下值的牧殊城。
一听小厮的话,牧殊城差点被气个仰倒。
刚才同僚一口一个“皇亲国戚”,好容易奉承出来的好心情,顷刻之间散尽。
没法子,牧殊城家门都未得进,就使人换了辆不起眼些的马车,直奔去了西街口盛京最大的花楼。
牧殊城到底是朝廷命官,不管有理没理,也有官威在身。
他车驾停在僻静处,使牧家的大管家牧禾去寻醉红楼的老鸨赎人。
等了好半晌也不见管家出来。
牧殊城等不住了,又差小厮去催。
小厮年纪小,腿脚快,很快回来禀报:“回老爷的话,交了钱,本来结清了账。是二老爷不愿走。”
“什么叫做不愿走?!”牧殊城怒极,瞪大了眼睛,“他不愿走,难道是想接着嫖?”
“不、不是……”小厮忙解释道:“是庆少爷说,他在这楼里包姑娘,本来存了个五百两的户头,如何两三日就花得精光!二老爷听见庆少爷挥霍了这么多,气急败坏,说自己都不曾败出去这么多,非要当庭教子。庆少爷也不肯走,叫那老鸨把他用过的钱,一笔笔都列出来呢!”
牧殊城气得头晕脑胀。
却听明白了,自己侄儿在醉红楼开的户头,里面的钱不见了。
五百两啊!
不是一笔小数目!
若能要得回来……
牧殊城一掀暖帘,“在前面引路!”
从后门进了醉红楼。
一进门,便见自家弟弟、侄子绕着圈儿在大厅里追打吵嚷,自家管家劝了劝这个劝那个,却是谁也劝不住。
这时辰醉红楼本还没开门营业,大厅里却有零星几个散客,正在看热闹。
身材胖胖的老鸨阻拦不住,只得气喘吁吁靠在门槛儿上,“若碰坏了东西,二位爷可又得赔钱!”
果然是倚门卖笑的东西,心眼子里都是钱。
牧殊城冷哼一声:“这位妈妈,我这弟弟、侄儿虽说不争气,可我官宦人家,做不出欠人钱财不给的事儿来!我侄儿那五百两到底是如何花销的,你今日若不说个明白,明日咱们京兆府里再见!”
看清了来人,胖乎乎的老鸨反倒一点儿都不慌:“牧老爷,您这侄子那五百两,自己花费了一百零有余,剩下的三百八十两——”
她套满宝石戒指的粗胖手指,往一旁一指,“叫这位小哥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