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奇瑜此人,可是在《明史》中单独列传的。属于明末风云人物,总督五省,位极人臣,光农民军的首领都不知道砍了多少个,战绩历史可查,极为剽悍。不过最后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直接葬送了他的官途。
此刻的陈奇瑜还没有起飞,正在陕西任副使。但正四品的文官,巡察兵备、学政,也算是一方大员了。
这两个人,王少钧都惹不起,只能老老实实的深深一揖道:“下官王少钧,字恪之。拜见王先生,陈先生。久闻两位先生之大名,今日有幸相会。”
王邵和陈奇璜看王少钧文质彬彬的,说话透着一股斯文,顿时十分惊喜。连忙一起上前,将王少钧搀扶起来道:“我等皆是布衣,王大人不必如此。”
“下官看两位相貌堂堂,正气凛然,绝非池中之物。今日虽是布衣,他日一定高中。因此下官当然要格外尊敬。”
这个马屁拍得两个人都极为舒服,王邵微微一笑道:“王兄此话实在令我等汗颜。今日王兄之壮举,才称得上是正气凛然。”
陈奇璜也在旁边说道:“汗颜呐,汗颜。这座生祠在城外立了好几个月了,咱们却一直不敢妄动。却没想到,王兄以百户之官身,却有莫大的勇气。实在令我二人汗颜。”
“唉.....”王少钧叹口气,带着谦逊的语气道:“下官原来也不敢,只是看到那千户李振采勾结土匪,残害百姓,掳掠财物,竟是为了孝敬魏阉。下官实在是义愤填膺,这才忍不住出手。现在想想,也是十分后怕。”
王邵满脸都是佩服,伸出大拇指道:“阁下浩气刚风,体恤百姓,实在是我等之楷模。若不嫌弃,以后咱们以兄弟相称,如何?”
“能得先生高看,在下求之不得。”王少钧连忙说道。
陈奇璜也是一脸兴奋道:“恪之兄,过几日县学举行一个雅集,不如兄与我们一道前往,把酒言欢,如何?”
王少钧听到此话,摇摇头道:“金铉兄容禀,非是在下不愿,只是在下是个武官,粗人一个,而且现有官司在身,兹事体大。不宜和各位太过亲密。等此事过后,若侥幸不死,定当和各位把酒言欢。”
陈奇璜原本就是一时兴起之语,说出之后便自觉有些莽撞,此刻见王少钧拒绝,心中顿时舒了口气,同时更加敬佩王少钧的为人了。
王邵也不再相邀,语气认真道:“恪之兄无须太过担心,若是有用的着我们的地方,尽管言语。我们王家和陈家在太原府还是说得上话的。”
他说此话时,面露傲然之色,一股浓郁的上位者气息扑面而来。
“如此,多谢两位的照拂了。”王少钧再次躬身道。
三个人又客套了一番,两个人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大家这次会面,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王邵和陈奇璜两人跟倒阉卫士会面,也算是与有荣焉。而王少钧的名声也会在士绅圈子中流转开来。
花花轿子互相抬,大家都有了名声,接下来就好混多了。
这年头,名声是非常重要的。决定了你是一个香饽饽,还是臭狗屎。一个好名声会在无形中抬高一个人的身份。
那些言官和御史们,拼命争的,也都是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这也是王少钧此行最大的目的。
就比如说,如果没有今天这一番闹腾。这两位赫赫有名的士绅会屈尊前来相会自己一个区区百户?
做梦去吧。
直到此时,王少钧才觉得,自己在保德州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