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最严重的问题并非盘龙会的施压,而是目前削山走蚣对于外部影响的激烈性。
很难想象他们这次的反扑如此疯狂且激进,以至于导致对于削山之乱的治理迟迟没有进展。
这并非赖于川内的骁卫不作为,而是在那样一个严谨布置下的局面稍有动荡便会满盘皆输。
削山走蚣不单单人多势众这一个优点,还有地利天时等一系列因素,且是骁卫深入作战,这就足以证明所需要的资本。
敌在暗处我在明处,这种形式最大的压迫就是只能见招拆招兵来将挡,任何的未雨绸缪都有些显得苍白了。
而眼下的神骁情势转变的实在太快,仅仅就因为李世卿之死这一件事,就不知道已经崩塌了多少政治策略的筹备与规划。
而现在,连同十二门与盘龙会都在考虑一个人的立场。
神白须征御。
李世卿临死之前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就是神白须。
他这个人知道太多神骁的秘密与禁忌,也因此,神白须就成了这么一个暗处存放的定时炸弹,好似整个政治层都在等待他的动向。
说盼着他死在宝川是虚妄,而如果他真的平了削山之乱,神骁之内便会皆人人自危。
那也意味着,随着上御执的崛起,即将而来的是一个完全没有政治纷争与分歧的神骁,那样的平步青云,不是众人能够想象的。
毕竟,水至清则无鱼的谚语,在政治层面上未必是一件好事,因为主权并不能做到绝对,它会在大势所趋的逼迫下而选择折中。
但这必须要以它的受众者为前提。
所以,说是神白须取代了李世卿的位置也不为过,说他是下一个李世卿虽然有些夸大其词,可事实已经摆在台面上,没有人敢赌这个可能。
仅仅只是一趟十二门之行就能让整个神骁更风换貌,他还没有提过任何有关治理政态的政策,倘若他拥有那份实权,这个国家绝对会变。
而现在,盘龙,骁卫,削山,在眼下情势,哪一个是最着急的?
答案显而易见了。
随着上官语蛰众万离等一众的退去,周登楼张策言深入南地,神白须紧随其后。
前者于望苍川打响第一战,周登楼张策言二对四,来者其中甚至包括青愈方在内,很明显,他的目标就是神白须。
而其中更是来了两位走蚣豪,巴子戚,余佘。
随着战役的激烈化,在这之后,神白须入阵,随即而来的更有刘振奇,檀上箴。
这是一场大规模的混战,而且有着数位天灾级别的强者,这对于南地水土的破坏与损失,不可计量。
整个望苍川轰鸣四起,不可否定的是,这片隶属于南地的山地在这场战役之中被夷为平地,占地六百二十二万平方公里的川地在这七人的对峙下化作一片废墟。
可这一场战役,仍旧是骁卫方拿下,即便削山一众的攻击性极强并且非常激进,可对面的阵容委实不可撼动。
能够被评为二十二武豪的张策言必定名不虚传,曾一度是边军执行卫员标榜的楷模,在神骁万刃机构有着绝对的影响力。
哪怕曾经剑若悬河身在,也未必能够影响张策言,如何形容他?你只能用“极致的天才”来形容张策言。
而相对的,他一生中所面临的困境也难以想象,至少,在神骁世人得知他那强悍无匹的面纱下,更有着不为人知的艰辛。
地煞五位皆身在南地,这是彻彻底底的对峙,结果显而易见,神白须不负众望,他之所以能够说出剑若悬河不够强的言论就足以证明,他绝对有实力顶替。
而神骁后方,音绕梁勤于布局,在面对削山中提供策略,十六位如果分别应对五位地煞,在人数优势上是绰绰有余的,所以,避免地煞深入敌后且恋战的问题成为了首要。
骁卫天罡内部战略方针的颠倒令世人多有怪异,点朱砂作为罗天政务机构掌司,却在削山之乱上担任武备规划指挥。
而作为万刃军务机构的首要,点朱砂,却意外的擅长文职的纵横捭阖手段,面对川内政势,先前十二门的压迫自不必多说,她还分别负责作为推掉走蚣势力外政的干扰,不可谓不一角多饰。
很快,随着第二场于流川打响的战役开始,周登楼同李镇岳首当其冲压阵,于走蚣顾听,金展豪的对峙展开。
对方是两位擅长周天堪舆之术的灵师,用青衣的话来说,就是半吊子,即便能够裹挟天象之势,可他们面对的,是天灾级别的骁卫地煞。
不出所料的,在近长达半日的时间,以地煞方压倒性的胜利告终。
紧随其后登场的,是于南地地龙谷的第三场战役,神白须联袂李太行共同压阵,而南地对阵的三候,众万离,檀上箴,拓元。
作为削山侯目前评价最高的众万离为压阵者,以其为辅,展开对神白须李太行的围剿。
可这两位,一个,是沙场万人敌,绝对的威势就是他的代表,而另一位,在西方有着令人闻风丧胆的战斗本能,杀人即是他所擅长。
面对这两位,即便是如此的阵容都也显得苍白,同样,骁卫方以压倒性的胜利告终。
第三场战役于烹雨地展开,周登楼连同张策言,这一次,削山似乎势在必得,竟一下子派出了六位。
其中青愈方,上官语蛰为首,正风,斗平,方裴在后,张策言枪挑山岳,周登楼刻刀出刀有七,堪堪战平。
前后三场,似乎都仅仅只是试探的尝试,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折损,情况也都意外的折中。
并非削山害怕一鼓作气再而衰,而是他们急不得,作为屡战屡败出经验的玄宗,他所擅长的就是卧薪尝胆。
他很清楚骁卫天罡的那两位安外之策究竟有多么深不可测。
为什么只提这两位?
因为诸如这种仅凭借单个战力进行的战役根本不需要动用国家的资源,甚至不需要出动所谓的军队。
以数量压倒的战争已经在数千年前就被时代淘汰了,而历史的舞台一直沿袭至今的,是作为强者的纷争。
无论是国与国之间战争,还是武者之间的厮杀,在一个国家中,哪怕只是一位比肩维序者实力的强者,都需要多出两位等同级别的强者才能罢停。
需知,一个维序级别的强者的死战不退是如何的恐怖,仅一位维序者就足以灭国,而这,也是世界政府为什么如此重视对于强者的约束。
而维序者代表的,是巴古斯地面最强战力,同样,代表着人类秩序,且,维序者之中亦有高低,他们会因为所擅长的不同而分出差别。
这可要比什么现代兵器超前太多太多了,早在千万年前,从人类能够驯服那强大的元素力之后,热武器时代的存在就已经冷质了,也因此,人,即为大灾变。
权力这种东西已经不能掣肘这个级别的存在,因此必须要将他们的价值同人类存在的本质进行构换,也就是所谓的,道德绑架。
可也并非所有人都能像诸如李布施那般仁善,也不是每一个怀有治平天下的君主都会如陈不易那般施舍自己的权力。
更不会有上位者如千朝子将千年基业拱手让人。
所以,强者,所受到的桎梏一定会大于他能够造成的损失,意为,全人类的存在价值。
或许会有人觉得将多数人的可能拘束于那些所谓强者的少数人,是舍本求末,并且局限,可秩序不能崩塌,规则,更不能被破坏,总会有人愿意用正义之心审视这个世界的。
而维序者是随着时代的浪潮而不断升起的巨浪,这只是一个职位,而人类的脚步,会不断向前,永远都会有更强大的维序者。
眼下,风息谷底,某一处山庭,残破的一座道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