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八月,在宠臣宇文述的怂恿下,杨广不顾群臣反对,南下巡游江都。
而这时候,中原盗贼四起,李密的瓦岗军进逼东都,洛阳危在旦夕,杨广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这一天,杨广半夜摆下酒宴,抬头仰望星空,以观天象,并且会用吴地的方言对萧太后说:
“外面有不少人算计侬,不过侬不会成为陈叔宝,卿也不会成为沈皇后,我们姑且只管饮酒享乐吧!”
说完,杨广举杯喝酒,直到烂醉方休。
第二天杨广拿起镜子看了半天,回头对萧皇后说:“我这大好头颅啊,该由谁来斩下它呢?”
萧皇后惊异地看着杨广,问他为什么这么说,杨广笑着,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贵贱苦乐,循环更替,又有什么好伤感的呢?在朕借国运的那一天,便已经想到了这一天,朕已经努力过了,只可惜,人终究不能胜天!”
很快,武贲郎将司马德戡联合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兄弟二人准备发动兵变。江都宫内的杨广却全然不知。
杨广身边的中下级官员,以及贴身的侍从都是这次兵变的同谋。
包括,内史舍人元敏、虎牙郎将赵行枢、鹰扬郎将孟秉、城门郎将唐奉义、宫门守卫杨士览、负责掌管玺印符节的符玺郎牛方裕、负责管理宫中事务的许弘仁、薛世良、以及太医张恺等人。
连杨广最为信任的司宫魏氏,也被叛军收买,成为了内应。
在江都宫中通往内宫的玄武门,杨广特别安置了几百名勇猛矫健的守卫,以备突然发生的状况。这些守卫不仅待遇优厚,杨广还把宫女都赐给了这些人,以保证他们的忠诚。
可在事发当天,司宫魏氏假传圣旨,让玄武门前所有守卫都放假出宫,以至于在危急时刻,杨广身边连一个守卫都没有。
三更时分,司马德戡率领数万叛军进入江都宫,一路无话,所有阻挡的人全被杀掉。
五更时分,叛军从玄武门进入了内宫,杨广听到消息,想换装逃走,最后还是被叛军抓获。
司马德戡率领众人将宇文化及拥入朝堂,奉他为大丞相。宇文化及看到朝堂中被押着的杨广后,皱着眉头说道:
“哪里用让这家伙出来,赶快弄回去。结果了他。”
杨广被带回到了寝殿,叹息道:“我有什么罪该当如此?”
宇文化及站出来,脸上带着冷笑:“杨广,当初借运的时候,你恐怕已经想到这一步了吧?”
“你当时已经有了反心?朕待你宇文家不薄!”杨广愤怒而视。
“呵呵,谁让你太蠢!一国之运,轻易就借出去了,大好江山,却让你二世而亡,哈哈哈,你和那暴秦一样,都是暴君,也都是二世而亡,哈哈哈!”
宇文化及忍不住笑出声。
“哇!”
就在这时候,杨广的爱子赵王杨杲在杨广身边不停地嚎啕大哭,裴虔通上前一刀砍死了赵王,鲜血顿时溅到了杨广的身上。
杨广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目眦欲裂:“朕借国运,乃是为了华夏,朕没错,朕三征高句丽,若不是尔等,朕已经灭了高句丽,损失的国运也可弥补,朕修大运河,朕创科举,朕没错!”
“陛下,你不是错,你是蠢,堂堂帝皇,居然如此心软,你不配做这个皇帝!”说完,宇文化及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侍卫:“杀了他!”
听见宇文化及的话,杨广却依然高高的抬着自己高贵的头颅,没有一丝对死的恐惧:“天子自有天子的死法,怎么能对天子动刀,取鸩酒来!”
“天子死法,你也配?”宇文化及露出狰狞的笑容,他朝着令狐行达看了一眼,令狐行达立即将杨广按在地上,杨广看向令狐行达,堂堂一国之君,九五至尊,却是第一次露出哀求:“用朕的白色炼巾勒死朕,给朕最后一丝尊严吧。”
令狐行达的眼中闪过一抹尊敬和不忍,然后解下杨广头上的白色练巾,将杨广勒死。
“朕...没错....朕...无...悔!”杨广挣扎着说出六个字,便断了气。
大隋帝王,隋炀帝杨广,亡!
当初杨广料到有遇难的一天,就经常把毒酒带在身边,对身边宠幸的美女说:“如果贼人到了,你们要先喝,然后我喝。”
现在这一天果然到了,再找毒酒的时候,身边的人却一个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