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黑眼镜说到报备行程的时候,原本悄无声息伫立在瓷瓷身旁的张起灵,却突然扣上了她的左手,越握越紧。
瓷瓷看向他的眼睛,竟感觉到他在害怕。
怕什么?
虽不解,但瓷瓷却放下了右手的信封,呼噜了几下他的胸膛,又轻轻理了理他眼前的碎发,才说道:“是困了?要不要去睡个午觉?”
困了的话自然是胡说的,随便找个话头,实际上是想问他,是不是需要单独在一起说些话。害怕的情绪在张起灵身上实在罕见,估计他可能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解释,故而瓷瓷有此问。
不过现在也正是合适睡午觉的时候,瓷瓷在张起灵的眼神里得到了肯定,便看向另外三人笑道:“等吴邪晚上回来一并再聊如何?抱歉,我们先失陪一下。”
“诶——”黑眼镜眼睁睁看着哑巴张熟练地横抱起瓷瓷,头也不回地走了,自己想说的话也没说完,“不是还问了小九爷问题吗?怎么也不等到答案就走了?转手就抛在脑后,这张日山看来和瞎子是一样的待遇啊……小九爷,你跟我说说,这张会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昨天问你的时候,你给我糊弄过去了,今儿既然又提到了,你就发一下善心,跟我聊一下呗!你看刚才小仙女是主动问起的他,那就是不介意瞎子知道。”
“也不介意我知道。”霍秀秀也顺着黑眼镜的话点头,她也很好奇日山爷爷是怎么一回事。
解雨臣有些烦闷,左右两张求知的脸让他烦闷更甚,但想了想还是说道:“张日山和瓷瓷早有渊源,是你和……是你没办法复刻的渊源,学不来,也取代不了,所以,你说他的那些话根本没用,下次也没必要再说。我也去处理事情了,其它的等吴邪回来再说,失陪。”
“你也要走?”黑眼镜这会儿也看出了解雨臣情绪不对,不再深问,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才又似是自言自语道,“怎么没用?我不是又表明了一次心迹吗?矢志不渝要经过时间才能被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不是吗?——再说了,小九爷你有这么忙吗?”
“忙!”霍秀秀却十分确定地点头,“小花哥哥要管着解家一大摊子事,其实可忙了!嘿嘿,不过我认同黑爷你说的矢志不渝的道理。你想啊,刚才小花哥哥的语气十分平静,却一连用了‘无法复刻’、‘取代不了’这两个细究起来惊心动魄的形容,小花哥哥是见过世面的,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那这渊源定然是极为了不得的渊源。那这世间除了矢志不渝,还有什么能比肩呢?——这一趟长沙真没白来,我又相信爱情了!黑爷,我也还有点事,要先跟您失陪一下,您自个儿在这琢磨吧!”
嘿!都走了!黑眼镜想了想,决定也回房午睡去,谁还不是个需要休息的人了!
瓷瓷被张起灵直接抱回了卧室,她安静了一路,这会儿才亲了亲张起灵的眼角,问道:“刚才想到了什么?”
张起灵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瓷瓷脱了外衣,脱了鞋子,将她安放到了床上,才回吻数次,终于说道:“我怕忘了你,怕想不起来要跟你报备行程,我怕丢了你。”
他竟是一连说了三个‘怕’字。
一个经常失忆的人对‘遗忘’的痛苦感受,瓷瓷知道自己并不能真正感同身受。但此刻怀里的人流露出的害怕和不安,她却体会得切实。
“我的记忆力很好,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你不用跟我报备行程,不用害怕丢了我,因为我会找到你,我会把找到你、陪着你当作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事情,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我永远相信你。”
“那就不要伤怀了——”瓷瓷压下他的脖颈,“做点开心的事情忘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