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流落异乡的人,是真的把她当成了家人。
瓷瓷笑了笑,叠起了丝帛收好,对蒙恬道:“从第一次叫您大伯开始,我可就把自己当您亲侄女了,您竟然现在才说什么亲不亲的话,我可是要伤心了。”
蒙恬先是朗笑,平息后轻轻拍了拍瓷瓷的肩,认真说道:“你既然这么想,我这个做大伯的也便有话要问你。”
“您说。”瓷瓷便道。
蒙恬神情严肃起来,“你可考虑过自己的婚姻之事?你对扶苏公子可有……?”
“并无。”瓷瓷看出蒙恬不知道怎么措辞了,轻笑出声,却答得认真,“我对公子并无分毫男女之思。”
“在大伯心里,你远胜过所有的儿郎,你注定是要做出一番成就的!”蒙恬是个相当有雄心壮志的人,“得知你跟随扶苏公子一起过来时,我是既欣慰又担忧。欣慰你义勇,却担忧你是因为男女之思才如此。扶苏公子是良主,但不是良人,你绝不应该为他困于后宫内院。”
这想法真先进,瓷瓷都被惊住了,难怪先前提到扶苏时,蒙恬总是不愿多言,她摇了摇头说:“我确实只当公子是良主,担心他远离都城万一遭受意外才跟来的。我只是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百姓能尽量安居乐业,免遭战乱,公子是我觉得能成为仁君的人,才这般跟随,所以此行对我来说都称不上义勇。再说来这里有您照顾,我也并不觉得吃苦。”
“对公子你不觉得自己义勇,”蒙恬眼中欣赏更甚,“你可发觉,你之义勇是对这天下百姓的?这是更大的义勇。而你义勇却不自矜,你又可知,这是多少自称是君子的人都做不到的?你师父真的收了一个好徒儿,是我蒙家有幸。”
因为她做事凭本心,是否义勇并不为她所考量,所以又如何会自矜呢。
这次对话之后,瓷瓷明显感觉到,蒙恬在谈到扶苏时会提起更多的细节了,也会在去探望扶苏时带上她,合着之前真是在操着老父亲的心啊,瓷瓷总算后知后觉,暗笑不已。
除了关注扶苏的心性成长,瓷瓷和易小川也仍旧保持通信,她并不错过咸阳诸事的消息,易小川也在拿不准主意时询问她应该如何去办。
而在上郡这边,瓷瓷在飞虎队掌握熟练阵法之后,也跟蒙恬请辞了教官一职。理由是她想组建一支医疗队伍,除了可以供职于军中,也希望这些人能成为卫生知识普及员,以后有机会走遍全国,将一些能改善生活质量的基础卫生知识普及到各处,算是她给这个世界留下的一个礼物。
听着简单,但其实这可以是一件很大很复杂的事情,执行起来也并不容易。
任何超前眼光的建设落地都是不容易的,环境土壤是相当说不准的,善意的种子,未必能浇灌出美丽的果实来,只能说尽力而已。
“道虽迩,不行不至”,荀子他老人家这句话说的还是很正确的,认真去做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