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苏文可的年龄,考上进士科的两年内,应该留在西京,或者回乡等待吏部诠选考核,怎么会突然跑到西北的凉州,而且还甘愿当个辛苦的牧马役。
陆元方淡淡道:“或许他是想留在恩师身边,普通门第出身的进士,诠选考核等个三五年都是常事。”
宋灵淑觉得苏文可来凉州的目的不会这么简单,联想到卓茂……她只觉得苏文可似乎想做什么。
“辛苦你们了,不管多吉想做什么,你们明日发现任何异常都报给卓监令……”
话还未说完,差役快步入内禀告,苏文可有事求见。
宋灵淑与陆元方对视,两人都大吃一惊。难道苏文可是来说多吉的事?
在陇牧马场时,苏文可确实是不满多吉,但她觉得卓茂像有意包庇多吉,为何这对师徒的做法如此迥异。
“带他进来吧。”
差役转身回了大门处,很快,苏文可缓步跟随在后,脸上并没有太多波澜。
苏文可看见洛桑兄妹时,脸上闪现瞬间的惊讶,随后收敛起表情,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宋灵淑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人,上回她还以为苏文可是跟随家人来到凉州,如今再看,才发觉苏文可身上有几分读书人的沉稳。
比卓茂那种浑身攀附念头的人要强多了。
“苏文可,你有何事要禀告。”
苏文可双手作揖,大声道:“我要举报大通马场的多吉,他受郝大林的收买,在马场内利用染病牧犬扩散马瘟病!”
“当时食用豆料的母马已经感染上马瘟病,但还未扩散到整个马场,马瘟病还处在可控范围内。”
“他们借由卢监正受人蒙骗时,在背后加剧马瘟病的传染,让其他人都误以为是豆料缘故,其真正目的就是重创司牧监马场。”
宋灵淑神色凝重,挥手示意荀晋守住厅内大门,不让任何人靠近。
随后蹙眉道:“你可有更多的证据,比如郝大林的目的?”
洛桑刚刚说苏文可与郝家的下人有交接,现在苏文可又直接来举报多吉,应该是手上掌握了更多的消息。
苏文可抬眼,双眸间有一抹锋芒,“郝大林今日叫多吉去东城坊找他,就是要他再次下手,暗中在陇牧马场内扩散马瘟病。”
“其他的,洛桑应该已经告诉你了……”
“宋督察只要当场抓住多吉,也就不需要过多的证据,至于郝大林的目的……”
苏文可垂眸,内心起了一丝挣扎,他如果说了,师父也难逃罪责……
宋灵淑目光直直地盯着苏文可,轻声开口道:“你的老师卓茂受制于郝大林,我说的没错吧。”
洛桑与撒塔娜皆是一脸震惊,在他们心里,卓监令虽然脾气古怪,还不至于会背叛司牧监。
“对……”苏文可绷紧了脸,咬着牙道:“师父以前中了郝大林的谋算,有把柄落在他手上,不得不受他所控……郝大林才是突厥的内奸。”
“你说的可是真的!”陆元方与宋灵淑满脸震惊,齐声问道。
“绝无半句虚言,我师父就是不愿再次帮着郝大林,才甘愿窝在大通河马场,哪都不敢去……”苏文可一脸悲愤。
宋灵淑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愤怒,在内心将所有事情捋了一遍。
两年前,郝大林先结交了俞友仁,蛰伏在凉州城,暗中掌握着司牧监的动向。后来孙升带着目的来到凉州,在东城坊认识了郝大林,又通过郝大林见到了俞友仁。
孙升以名利与官职来引诱俞友仁与郝大林,三人一拍即合,互相配合演了一出戏,将卢绍承蒙骗到东城坊,购买掺了瘟病马血的豆料,在马场内引发了马瘟病。
真正的幕后之人郝大林,本来想隐藏身份利用二人,但马瘟病扩散太慢,没达到他的目的,他只好暗中让多吉借牧犬扩散,加剧马场内的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