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提示,他们很快就注意到了观众已经不再大喊大叫了。毒角兽失去了目标,不安地吸着鼻子。人群开始攒动,但是他们却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操纵着磕磕绊绊地走向场地另一边的走廊,两个穿着相同衣服的人站在门口,把队伍分成两边,走入不同的走廊。
“他们只要黑人走另一边?”阿不福思从牙齿缝里挤出来模糊词句。
“不太准确……是更容易操控、不会有人注意到的黑人。”阿利安娜补充道。
阿不思拍了拍他们两个的肩膀,阿利安娜和阿不福思意识到自己该闭上嘴巴,专心表演一个被夺去理智的人了。他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皮肤已经变成了黑色,还有阿不思、格林德沃和亚鲁狄巴的皮肤。
格林德沃握紧了阿不思的手,另一只手抓紧了阿不福思的衣襟。亚鲁狄巴走在最前面,他拱起背,让自己显得更像是生活在底层的黑人,也让他更容易看到那些人的长相。
非常典型的白种人。没有什么特别的。
“去那边。你这杂种麻瓜。”他们发出一种粗鄙的笑声,听起来并没有白种人认为自己拥有的高贵。
亚鲁狄巴小心翼翼地回头看向阿不思和格林德沃,看到对方坚定的目光,他的脚步更加假意虚浮。
“唔……怎么还有小孩儿?”
另一个看守小声叱责,“你在干什么?小崽子难道不是更好吗?你知道那些人的想法和我们可不一样。”
“好吧,你说得对,继续走吧,小崽子。”
盔甲护身。格林德沃在心底里默念道。被看守推得踉跄着差点摔倒的阿利安娜似乎扑在了一个柔软的垫子上,没有碰到地面上可疑的液体。但是阿利安娜看到了自己黢黑的手臂,吓得几乎尖叫出声。同时,那个守卫似乎是被人推到了一边,等到他站起身想要找到那个可能对自己下手的小孩儿时,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走道里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臭气。他们还能听到毒角兽在他们身后的场地发出不安的喷气声。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盖尔?”阿不思能感觉到格林德沃走在自己身边,阿不福思和阿利安娜就在他们身前。
似乎是在回答他的问题,突然出现的火把照亮了他们所处的地方。
这是一处地牢。潮湿阴暗的牢房里黑人奴隶像是柴火一样堆叠在一起,看起来没有任何生气。黑色的淤泥里混着血和排泄物,让这里腥臭难闻。
格林德沃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真后悔做出的这个决定。噢,他已经窒息了,他非常遗憾自己还活着。
“等守卫离开……我们要找到去往地牢其他地方的路。”格林德沃垂着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们被推进了其中一个笼子,这里已经满是“尸体”了。阿不思握着阿利安娜的手,试图安慰她。
他们躲到了“尸体山”后面,阿不福思脚底直打滑,好不容易找到角落坐了下来。
“黑人奴隶交易,就是这么回事。”格林德沃说道。
“如果只是这样,你不会带我们进来的。”阿不思说,“这不是我们要做的。”
“阿不思,我还记得你不同意我把英国魔法部的秘密公之于众。你担心这会引发混乱……”
“没错,我是这样说的。”阿不思说。
格林德沃对他们说,“我看到了巫师在用麻瓜进行魔药试验,那些恶婆鸟和毒角兽只是前菜。你知道如尼文蛇吗?他们在进行神奇动物非法捕猎和交易,而且就我所知,保密法保护的是麻瓜……就是那些黑人奴隶,即使他们在麻瓜世界没有基本的地位和人权,但是他们依旧是麻瓜……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违反了保密法和神奇动物保护法……”
“还有,”亚鲁狄巴说,“早在十年前,麻鸡世界就已经达成了废除黑人奴隶贸易的协议,理论上来说,他们也违反了麻鸡的法律。”
“我们要做什么?”阿不福思问道。他谨慎地盯着那座分不清谁是谁的“尸体山”,就好像它会突然动起来还是什么的。
“我说,我们想办法记录下我们所看到的一切。在我们离开之后,就把这些提供给布基纳法索魔法部。”格林德沃说。
“怎么记录?”阿不福思看着他。
阿不思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们的记忆本身。”
“说到这个,”亚鲁狄巴说,“我们可以行动了。”地牢恢复了安静,似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昏睡。
“在此之前。”阿不思在他们每个人头上点了一下,冰凉刺骨的感觉传遍全身,他们消失在彼此的视线中。
“哎哟……谁踩到我的脚了。”阿不福思低声抱怨道。
“噢,可能是我……我看不到你们在哪里。”亚鲁狄巴说道。
格林德沃说,“发现这个计划的问题了吗?”
阿不思拍了拍他,“拉住其他人的手,我们离开这里。”
阿拉霍洞开。格林德沃默念道,门吱呀一声弹开了。很难在这样安静的地方听不到铁门被推开的声音,他们在原地停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人过来查看情况,大家都已经跟上了,才向一个方向慢慢走去。
地牢非常大,有的笼子是空的,但是大部分笼子里就像是他们刚刚离开的那个一样。
走了好一会儿,他们才看到了一个向上的旋转楼梯。从上面传来的声音听起来非常不祥,他们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
墙上的火把晃动着,他们看不见彼此的表情和影子,这种感觉非常古怪。他们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脚步声和呼吸声,撞上守卫。
格林德沃攥着阿不思的手,把他们拉进了一处石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