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肉吃完了
歌儿完不了
还有几块儿骨头头
爱死你个二傻憨狗狗
还有几口儿好酒酒
快把二傻哥哥请下来
请下来……
大家就轰地笑起来。
花儿又喊二傻哥,把羊群打在草疙痨痨,赶快下来吃菜喝酒来。
二傻早想下来,照花儿说得那样,把羊群打在草疙痨痨,三步两跳就下来,和大家一起喝起来了。
韵儿便和二傻说起了唱歌的话题,说他的山歌唱的实在绝妙,是天籁之音,那么淳朴自然浑厚高亢圆润,如果培训上一段时间去参加电视台的唱歌比赛,准能得奖的,得奖后自然成了名人,成了名人就能挣好多钱,再都不要拦羊了。
她的话说得二傻一个劲地傻笑,此时才看见他真的犯傻。
他还以为韵儿在笑话他,傻笑中说他只是在拦羊时孤得不行,随便吼几声,哪里就敢去电视台上丢人现眼?
他的身材黑瘦黑瘦,刚剃成不久的光头又生出些头发,还能看出光头的轮廓,身穿一身破旧的蓝布衫,纽扣都掉了,露出脏兮兮的汗背心,腆起个吃白饱了的大肚子。
脚上穿一双黄胶鞋顶出了拇指头。
他说话腔调就像个尖声锐气的女人,能唱出很高音调的歌,他一旦唱起歌,庙沟村人都能听到,甚至邻村的人也能听见。
有人骂过二傻,唱得太高太好听,婆姨们影响了做饭,娃娃们影响了学习,老人们影响了休息。
他一唱歌,村里的狗叫了,马牛羊骡子也嚎了,声音的穿透力太强了。
经韵儿这么一提醒,大家都觉得二傻真的能去城里上韵儿的培训班,再去电视台上唱,说不定能唱出来点儿名堂哩。
于是大家叫二傻唱两首。
二傻喝了口儿酒,他正想唱了,便唱起一首《兰花花》。
他一出声,垴畔上一只老公鸡扑楞楞凌空飞下来,枣树上搁着的高粱秸锅盖子被震下来,有人聒得撑不住,双手按住了耳朵,整个村庄好像都被悍动了。
喝完之后,韵儿让他再过些日子,去城里找她,培训上一两个月会唱得更生动传神,完全可能走向音乐舞台。
那我的羊哩?二傻憨憨地问。
韵儿笑了笑,没说话。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趣逗他,说只要成为一个唱歌名人,那些羊也成名羊了,还怕没人高价吃羊的肉,穿羊的皮?
这场简单的酒席,大多数人喝醉了,他们清醒之后,都记住了刘家姐妹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