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洛白又闷闷咳嗽了两下想坐起身来,李元柔直接踱步至床前想扶他一把,但是走过去了又不敢碰他。
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触碰。
她扯了扯嘴角道:“今日本公主亲自来接你回去,驸马?”
她扬高了尾音,等待回答。
萧洛白斜睨了她一眼,英俊的眉眼透着冷意,面带讥讽。
他冷笑一声:“公主殿下日前才将微臣刺伤并誓与微臣势不两立,今日又要微臣回去,是为哪般?”
李元柔心下一沉,眼珠子乱转开始组织措辞。
她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心虚开口:“本公主若说是一场误会……”
她说不下去了,她自己都不相信。
果然,萧洛白凉凉地扫了她一眼,嘴角噙着一抹不屑与嘲弄,似是在给她台阶下一样说道:“微臣伤口还未愈合多有不便,恐无法侍寝,劳烦公主白跑一趟,微臣在这府中静养即可,公主请回吧。”
侍寝俩字一出,李元柔的脸唰的就红了,她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单纯的来接你回去,无需你侍奉我……”
她声音越说越小,自称都改成我了,整张脸更是如煮熟的虾子一样通红,来之前的自信满满已经淡然无存。
萧洛白看她这副窘迫样子与平日的嚣张跋扈截然不同,他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账册狐疑地打量着她。
李元柔见他看过来,当下便又正了正神色。
她目光坚定真切地保证道:“你放心,回去本公主另给你辟一个院子,你就在你的院子里,我们相敬如宾互不打扰。”
萧洛白狭长的眸子里逐渐出现细微的变化,看向李元柔的眼神里夹杂了一抹审视。
他唇畔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相敬如宾?互不打扰?”
李元柔此时早已心猿意马,把公主的什么高贵端庄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她愣愣点头。
萧洛白讳莫如深凝视着她,仿佛要透过她的皮囊看穿她的灵魂。
他沉吟片刻,轻声开口:“你会唱童谣吗?”
李元柔:“啊?”
李元柔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圈了,心下开始胡思乱想。
啥情况?
这萧洛白怎么突然问这个?
这算什么问题?
她诚实地摇摇头:“不会。”
萧洛白望过来的双眸漆漆幽幽深不见底,他自嘲地冷笑一声,缓缓开口:“公主请回吧,微臣在这驸马府中静养便可。”
萧洛白低下头翻起了账本,不再看她,赶人之意非常明显。
李元柔也不跟他周旋,装模作样地扶了扶头上的发钗便往外走,越想越生气。
他牛什么!空有一身皮囊而已,本公主不稀罕!
本公主要躺平好好享受人生,男人只会影响本公主拔刀的速度。
本公主驾到,男人统统闪开!
路过桌边时看到一张纸,她飞速地扫了一眼上面的字:
香桂落尽子归啼,
惆怅闲宵思堪迷。
遥想玉人情事远,
音容魂似隔桃溪。
这啥意思?看不懂。
看不懂的一律视为对方有文化!
想不到这萧洛白并非空有皮囊啊,还是个文化人。
咦,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她努力眯着她的近视眼,强行聚焦视力。
还是看不到。
趁萧洛白在低头看账本,她极快地用手一抓,脚步加快,堪称有些狼狈地夺门而逃。
床上的萧洛白皱了皱眉,并未理会。
李元柔奔出门去,大丫见她神色有异,不禁问道:“公主怎如此形态,可是驸马爷不肯回去?”
李元柔袖子里揣着刚偷来的赃物神色慌张,眼神飘忽,她快速道了句:“回去再说。”
而后又加快了脚步,生怕萧洛白出来将他抓住。
有惊无险地上了轿子,她小心翼翼掏出那张纸,这才看清下面一行清隽小字:繁华落尽,花谢花开,岁月无情,人间无味。
李元柔心下一惊,萧洛白这是要自杀!
她当即骇然,心下百转千回,开始站在萧洛白的立场感同身受。
萧洛白是被选中为自己冲喜的,所以他应该是被逼的,听说冲喜前还被皇室要走了大把钱财,刚一成亲他还被自己恩将仇报地刺伤了。
种种厄运接踵而至,萧洛白这是心灰意冷想不开了啊。
她越想越心惊,她们皇室这是迫害了一条无辜性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