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卓道,“我听闻,昭华公主出生时,陛下曾亲赐下一块生辰玉,世间无二。娘娘到时只需拿到此玉,送到胥皇后跟前,她自然知道她女儿的性命就握在我们手中。要想保全她这一双儿女,就该乖乖认罪,将后位让出来。也免得那些个朝臣对咱们兄妹俩指指点点的,还以为他们胥家覆灭,是咱们韩家动的手。”
韩贵妃掩唇一笑,“是啊,胥家不过手下败将罢了,既然技不如人,还留那清白名声作甚?垫脚石,就该深埋土中,莫要污了人眼。”
韩卓得意一笑,“没了胥家,日后的南楚便该以我韩家为尊了。”
“哥哥说得正是。”
……
几日后,便是韩卓原定的开战日。
彼时,江璃戈正窝在营帐里看兵书,就见宁云逍掀了帘子入内,将一封折子交到了江璃戈手中。
这几日宁云逍整日忙得不见踪影,这一来就没头没尾的丢了个折子来,江璃戈实在是有些懵。
“这是?”
“两国开战,你这个在盛凌的南楚公主身份尴尬,不仅盛凌将士对你多有看法,只怕南楚也会有些想法。你与泊铉都在盛凌境内,能拿捏到你短处的也就只有胥皇后了。所以前些日子我打发了人去打探胥皇后的消息,送信的刚来,折子都还是热乎的。”
江璃戈闻言一愣,全然未曾想过近来宁云逍这么忙,还能主动分心出来为她考量得如此周全。
不免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拿着帖子往旁边挪了挪,拉着宁云逍坐下,歪头玩笑道。
“云逍为我这般费心,叫我如何感谢你好呢?”
“我若没记错的话,公主曾言,圣旨已下,婚期已定,我于你最好的报答,便是永不纳妾的允诺。公主于我,亦是如此。最好的感谢,便是……”
宁云逍说至此处,笑着刮了刮江璃戈的鼻尖儿,一字一顿地缓缓往下道。
“白、首、不、离。”
一句白首不离,叫江璃戈顿时烧红了脸,心中却如同被春水拂过,涟漪四起,面上却强打着镇定,将那折子拿了出来。
“刚送来的,你也还未看过吧?不如一起?”
宁云逍倒是没拒绝,“好。”
折子轻展,两人并肩而坐,目光扫过一行行字迹,眉头逐渐紧锁,先前的好心情也渐渐不复存在。
折子上,详细地记载了胥皇后被囚禁后的种种遭遇。
胥皇后被关押在远离南楚首都的偏僻寺庙之中,守卫遍布,行动受限,饮食简陋,几乎难以果腹。
那些个尼姑师太,不知是觉得胥家失势了,还是受人指使,时常冷嘲热讽,甚至故意怠慢,时常变着法子折磨胥皇后。
不仅以种种借口克扣胥皇后的饮食,还强迫她在寒冬腊月里整夜整夜的跪拜诵经,即便身体虚弱,也不得片刻休息。
甚至还有小道消息称, 韩贵妃早已命人吩咐过,待到“合适时候”不必留胥皇后性命。
什么是合适时候?
自然是等她韩氏一族将人折磨够了,觉得无趣了,再行了结。
江璃戈拿着折子的手微微颤抖,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她的母后,生下来便是大族仕女,后来又为一国皇后,从小到大何曾受过如此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