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酒坊的工匠们都已经休息了。
胡凝霜也扭动胳膊脖子,松松关节。
她走出屋门,才看见祁允初还没有回来呢,倒是草根先回来了。
草根现在跟着允初做事,是个本分人。
“草根,允初呢。”
“噢,夫人,祁大人得晚一会儿回来,他今天和刘大人一起吃饭。”
“是不是今天很忙。”
“还行,就是晚上来了一桩小案子。”说到这里,草根道:“说起来,这回的人夫人也认识呢。”
“谁啊?”
“男的叫沈树春,女的我忘了,反正是他媳妇,他们两个跑来告状,告他们的儿媳妇。”
胡凝霜微一思索,“贾玉翠吧,她带了沈家的银两跑了?”
“夫人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足够了解她,她对沈清白从来都没有真心过。或者说,她对任何人都没有真心,她最在乎的只有金钱她的虚荣心。”胡凝霜说起来,也谈不上憎恶,也谈不上同情。
前世害了自己的是沈清白,不是旁人。
“去吃饭吧。”这对胡凝霜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了,珍惜眼前事物才是真的。
晚一点祁允初就回来了,胡凝霜也没问什么,沉浸在他们自己的小日子里,温馨简单。
虽是入了秋,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
胡凝霜在其他客人的引荐下,又认识了一位姓李的商贾。
双方定下了酒水书契之后,忽而,李老板的目光看向了屋里墙上挂着的画作。
是杜青送给胡凝霜的那一副。
“这画不错啊。”李老板看得入神,“落笔温润,气韵生动,是一副不可多得的作品啊。”
“君子所见略同啊。”胡凝霜也看过去,“这幅画我带回来,连我相公也说喜欢。”
“不知道祁夫人多少银两买来,能不能让给我。”李老板是文雅之人,搓着手看得爱不释手。
“这嘛……”胡凝霜就不舍得了。
要是别的也就算了,可她觉得这幅画和她有缘,想了想,有了新主意。
“李老板喜欢,可你也不能夺人所爱啊。不如这样,我去问问这位画画的朋友,他同意卖的话,我带几幅出来给你挑选。”
李老板当即点头,“那也不错,这样,有了画儿你差人去叫我一声。”
聊的融洽。
回头,胡凝霜再给杜青看病,就提起了这件事。
“你要卖我的画……”杜青皱了皱眉头,“你知道我不喜欢行商。”
“谁让你行商了,行商的是我。你只需要负责画画就好了。到时候赚了银子,我只要三成提成,余下的全部给你。”
看杜青还是犹豫。
胡凝霜继续道:“难道你这一辈子永远都不赚钱吗?杜老爷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啊。只要你在画画上有所成就,也许酒坊的生意杜老爷就允许你不参与了呢。
再说,你的画卖出去,让更多的人一起欣赏,又何乐而不为。”
胡凝霜的理由充足,杜青一时无法反驳。
这会儿胡凝霜已经进画室里挑选了,“你觉得哪几幅画可以拿出去试试。”
杜青虽然还是犹豫,也挑了几幅画出来,都是他认为自己画的还算能拿出手的,“这些吧,你别要价太高,我怕那样没人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