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理没理,进了衙门都得脱一层皮,因此一般的纠纷,都是通过乡绅解决的。
张三牛大步流星地闯进了县衙大堂,身后跟着一群乌泱泱的人,跟赶集似的,这群人一到大堂门口就自觉停下了脚步,眼巴巴地瞅着里面。
韩岩正埋头在二堂处理着堆成小山的公务,被这突如其来的喧闹搅得眉头一皱,心里头直犯嘀咕。
他索性放下笔,起身踱步到大门,一瞧,张三牛正站在大堂中央,身后还跟着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
“哟,这不是单乐伯嘛,今儿个吹的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韩岩脸上迅速堆起笑,心里头却琢磨着这唱的是哪出戏。
张三牛一挥手,示意沈云把周礼仁推上前来,周礼仁那老头儿,平时文文弱弱的,这会子被沈云拽得踉跄几步,一脸恼怒样儿。
“韩大人,您瞧瞧,这老头儿非说要报官,我只好‘请’他过来了。”张三牛说得轻描淡写,嘴角还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戏谑。
韩岩的目光转向沈云,眼神里带着几分严厉:“沈云啊,对待周夫子怎能如此无礼?还不快松手!”
沈云闻言,忙不迭地松了手,周礼仁得了自由,立马扑到韩岩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
“韩大人啊,您可得为我这把老骨头做主啊!”
韩岩心里那个苦啊,暗道这伯爵府的事儿,哪是他这小小县令能轻易插手的?万一是个烫手山芋,接了可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他强忍着不耐,面上依旧保持着和煦的笑容,心里头却是翻江倒海。
自从单乐县诞生了一位单乐伯后,韩岩心里头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蹦跶个不停,生怕张三牛那小子给他整出啥乱子来。
万一真出了乱子,他可没有判决张三牛的权利,只能请示上级,还好张三牛跟只乖猫似的,愣是没整出啥风浪来。
虽说韩岩私下里没少琢磨,想着怎么在张三牛的买卖上偷点好处,但也就偷偷摸摸地使些小绊子,这些个主意啊,多半还是柳清逸出的馊主意。
明面上,韩岩也不想跟张三牛硬碰硬,毕竟那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肚子坏水。
两人可是曾经一起把雷铁给搞下去了,也算是合作伙伴了,而且,张三牛分文不取,还把好处全都留给了他。
这会儿,韩岩正揉着被琐事烦得发胀的脑袋,一脸不耐地问道:“我说,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戏啊?”
周礼仁一听这话,立马来了劲,指着自个儿的脸,哭丧着脸说:
“韩大人,您可得为我做主啊!那小崽子无缘无故就动手,连我这把老骨头都不放过,瞧我这脸被他打得!
哼,他怕是连‘尊老爱幼’这四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周礼仁的脸上并没有任何伤痕,只是因为羞耻而变得通红。
韩岩一听,眉头一挑,故作威严道:“哼,你辱骂单乐伯爵,单凭这一点,我就能让你尝尝板子的滋味,少说也得三大板!”
张三牛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紧不慢地说:“大人,这板子嘛,暂且记着,咱们还是先来捋捋这事情的来龙去脉,省得冤枉了好人,也放过了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