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来临之前,吴念去了一趟之前兼职的律所,她不太想回家,还是想在律所打打杂,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当时自己没轻没重的一句话,竟给师父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律所门口蹲坐着四个身材健硕的男人,个个都面带凶相。
“小丫头,这里面不营业,走开!”一个脖子上纹着蛇头的男人拦住她。
“我在这里工作。”吴念弱弱地回了一句。
“我怎么没见过你?”
“兼职...”
“你最好不要自找麻烦,赶紧走。”那男人一脸不耐烦。
“我进去找个人,说两句话就走。”吴念心想进去问问再说。
“找谁?”
“刘昌,我师父。”
话音刚落,旁边的三个男人迅速围了上来,其中有个人几乎要上手,幸好被刚刚说话的男人拦住了。
“我劝你别再来了,刘昌那狗东西被我们打残了,快滚!”
吴念听后皱起眉,双手本能地攥紧了胸前的背包带,低声质问“你们凭什么打人!”
“就凭他瞎判官司!”
吴念不想与他们纠缠,想绕过他们往里进,却被其中一人揪住衣领狠狠推搡到地上,她忍着疼站起来,冷眼瞪着他们,警告道“你们再动手,我会报警的!”
闻言几个男人都笑了,又渐渐围了上去...
“吴念!”刘师父的声音,急切又带着愤怒。
刘昌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拉住她语气凶凶地问道“你来干什么?我不是告诉你,你被辞退了,怎么又来了!”
吴念一脸茫然,想开口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走吧!拖欠的工资我会转到你卡上,你不要不识好歹!”刘昌莫名有些激动,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站在一旁的一个男人低骂了一句,一把推开了刘昌。
“姓刘的,想不到你还拖欠工资,揍你还真是不亏啊。”
刘昌扬了扬脖子,眼神依旧看着吴念。
“走!”
吴念压制着身体的微抖,转身就走了,连头都没敢回。
可害怕归害怕,但她也没真正离开,而是等在了师父的车旁边,她知道师父下班之后肯定会来开车,她需要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的右手又怎么会打着绷带...
晚上七点半,刘昌左手拎着公文包缓缓走来,看到吴念也不惊讶,按开车锁冲她摆了摆手。
两个人坐进车里,吴念急切地问“师父,他们伤你了?”
“你来干嘛?我不是给你发过信息了,让你不要再来了!”
刘昌的确给她留了信息,说她业务水平不行,律所把她辞退了。
可吴念想不通,她也不是按天拿工资的员工,怎么就扯到业务水平了...
“师父,到底怎么了?那些人想干什么?”
“与你无关,我自己在外面欠了点债,你别管,如果你还是想进律所,我给我朋友打个招呼,你去他那里吧。”刘昌眉头紧皱,说完就要摸车钥匙打火。
吴念一把挡住钥匙,看向他打着绷带的右手,语气坚定地说“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问,你不说,律所里总会有人说!”
“你少掺和我的事,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
“你一个律师怎么会欠债,还被人堵在律所门口,肯定是哪个官司招惹了人,可他们怎么能动手伤人!”吴念语速很快,眼睛红红的,刘昌再不解释清楚她怕是要流出眼泪来。
刘昌无奈低叹一口气,劝她“吴念,这事你管不了,我自己会处理,你听师父的话,不要再来律所了,也别再找我。”
吴念逐渐没了耐心,她掏出手机,想直接报警,又被刘昌夺走了手机“你!你怎么回事!一个小姑娘还想惩恶扬善?赶紧回学校去,别惹我烦!下车!”
“我报警!他们怎么能随意动手伤人!更何况你还是律师,他们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伤我那个人被关了三四天,现在已经和解了,你别添乱了行吗?”刘昌见她执意报警,也有些急了。
“三四天就出来了?找了关系吧!那律所门口的几个男人又怎么回事?”
“吴念!你赶紧走,我懒得跟你解释。”刘昌不打算告诉她实情。
“我送你回家,我会开车!”吴念看着师父受伤的右手,心里酸胀的厉害。
“用不着,你少打什么鬼主意,小祖宗,就当师父求你行吗?你离我远远的,就是帮我了!”
“我总会知道怎么回事的!”吴念从他手里拿过手机,从车上下来关上门后气囊囊地走了,不让报警不让问,她就不信没其他办法。
第二天她倒是没直接去律所,而是去了隔壁的房地产公司,向前台打听了一下,前台也只是说好像有人惹到了黑社会,那几个男人是专门守在门口断生意的,警察来过好多次了也不管用,说是警局里面有人。
吴念没停着,又去了相邻的几家门面,终于确定了师父在某个官司上惹到了有权有势的人,但追问具体什么官司,倒没人说得出来,无奈她只好回学校了,回去后思前想后地考虑了整整一天,还是没想出好办法,只好把事情说给赵一楠听,看她个鬼机灵能有什么歪主意。
谁知赵一楠也劝她少管闲事,以防引火烧身。
“我不能就这样离开,就算辞退我,也得等师父处理完这件事之后当面说清楚,再说了,我以后是要做律师的,遇到别人有难却旁观,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
赵一楠撇了撇嘴说“是!吴律师!不过你师父一个本地人都搞不定的事,你一个外乡人,拿什么帮他?除非...除非你也找一个本地人,有权有势的那种,先打听清楚怎么回事再想办法。”
本地人?吴念想了想,她哪里认识什么本地人,还有权有势...
“辅导员?”
赵一楠冷哼一声“他一个人民教师,哪里来的权势?”
“哎呀,你是不是太忌讳田源了,我都把话说这么明白了,你还不懂!”她可真是无语了。
“田源?他一个学生...”
“看不起谁呢,人家可是地头蛇,在这里土生土长的,抬抬眼皮就知道风往哪边吹!”
吴念顿时失了士气,刚跟人撇清关系又要求人家帮忙,这岂不是打自己脸!
“你不好开口,那我来说?”
“别,我再想想。”吴念实在不想去招惹田源。
律所是进不去,打前台的电话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周边店铺能打听的全都打听过了,她甚至翻遍了同城微博,可半点信息也找不到...
于是,她决定再去闯律所,如果那几个男人真的动了手,她就报警,还就不信有人能如此无视法律!
结果倒是如她所想,律所是进去了,自己也真的受了伤...
虽说是故意激那些人动手,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阴险,一人将她推倒后狠狠踩在了她的脚腕上,不等她挣扎另一个男人又揪住了她的头发,满嘴污言秽语,吴念被钳制着无法挣脱,干净的地面上连个石子都没有,情急之下她便用手肘侧击了那人的鼻梁,由于这一举动太过突然,那人吃痛松了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下一秒血就从指缝间流出来,其他人见了血同时骂出脏话,随后毫无分寸地朝她身上踢过去。
飞奔而来的刘昌急着护她,本来快拆绷带的右手重新骨折了,这下原班的警员又来了,将他们一群人直接带回了警局,这事又要重新走一遍流程,只是多了吴念这个伤员。
做完笔录,吴念坚决不和解,执意要告他们故意伤人,只是四个男人却只关进去一个人,他们满脸不屑,甚至还挑衅般地发出阵阵讥笑声。
大厅里一个实习警员晃动着笔杆冲吴念说“让你家里人过来签个字,就可以走了,回家等通知。”
“等通知?我说了不私下调解,我要起诉他们!”吴念单手扶着桌角,脚腕疼得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