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怜奈的事情你也已经知道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
清水丽子起身往羽田秀玄靠近。
这一次,她没有再犹豫了。
回想了一遍过往,她忽然一切都已经想通了。
想到羽田秀玄说到的犹豫就会败北,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些什么?
也是,当时自己马上就要离开美国了,要是主动提出些什么“非分”的要求,对方肯定不会拒绝的。
又想到了问出那个问题后,羽田秀玄欲言又止的表情,是不是当时只是自己再表现出再恋恋不舍一点来,他就会不让自己去美国了。
清水丽子摇摇头,不愿多想。
她站在羽田秀玄身边,认真道:“其实,10年前,我想要和你说的根本就不是那个问题,只是……
只是出于一个小女生的害羞,以及对你和有希子关系的顾虑,我犹豫了。”
羽田秀玄无言。
“不过。”
清水丽子昂起头,笑道:“这一次我可不会再顾及那么多了,做一回让我开心的错事,也远比做一辈子对的事情要重要。”
她的手放到浴衣腰带处,强忍着羞意:“其实……我今晚叫你过来并不是为了什么任务,任务什么时候都可以说。
但是组织的那些家伙都忙碌了起来,不会有心思在意我的机会,或,或许只有今晚了……今晚,其实你可以不用回去的……”
羽田秀玄瞳孔晃了下,苦笑道:“其实当初我想错了一件事,我对自己太自信了,也不应该选择你的。”
清水丽子抓起他的手,微微沁出汗水的手心热呼呼的。
这一回,她的声音真正契合了香贝丹的酒名,温柔而醇厚:“没事的,我不介意。”
羽田秀玄心中叹息。
其实他也有顾虑。
当时的情况是,必须让和他这个迟早会进入黑衣组织视线的人没有关系的人执行,而没有关系的人,又怎么保证对方不会在长时间的组织生活中背叛?
这是一个问题。
而当他看到预入职名单上的清水丽子时,心中闪出了一个带着些卑鄙的想法。
——用感情来束缚对方。
只要在日本,在警视厅有着让其留恋的东西在,即便身处肆无忌惮,潇洒妄为的的黑衣组织,坚守本心的可能性也会多了许多。
这是阳谋,也是让他自己颇为不齿的阳谋。
在那晚之前,他其实一直都努力把清水丽子当成一个工具人,可在那晚,见到对方那副羞怯模样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忽然有些后悔了。
当时差一点换人的想法就脱口而出,他赶紧打住,不愿意多想。
这一打住,就是10年。
“10年不算久,一辈子才可怕……”
清水丽子轻轻地靠在他身上,柔声道。
……
星月高悬。
木之下站在自家阳台,看着月亮发呆。
她想起了今天上午在医院的对话。
……
等到羽田秀玄走出去后,精神科首席医生菊田千代立刻挂上了笑容:“木之下,你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他吧?”
木之下脸色微红,立马解释道:“菊田医生,您知道的我的状况的,正是因为和自己心里真正在意的人发生了冲突,我才会这么难受……
我不是个见异思迁的人,可是那天晚上梦到的事情根本就让我无法接受,太……”
结结巴巴了许久,菊田千代帮她补充道:“太真实了是吧?”
“……是,是的。”
木之下红着脸点头。
菊田千代从办公椅上起身,坐到了木之下旁边,思索道:“你说的事情的确十分奇怪,明明你什么都没有做过,可是却和一个自己没有认识多久的人在梦里发生了关系,而且……”
她看了一眼木之下,这个年龄并不无辜的女人脑袋已经低得快要碰到胸了:“而且据你所说,你根本就没有做过那方面的事情,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却能够感同身受,这种事情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木之下低着脑袋不说话,这件事说出来就已经耗尽她所有的勇气了。
她本以为马上就会回到巴黎,也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或许自己很快就会忘记,可是事与愿违,越是想要忘记,那天晚上的事情就越是萦绕在脑海。
工作的时候总是会想起,然后发呆不说,就连晚上,每一天晚上,她睡觉都是一种带着折磨性质的任务。
因为只要一进入梦境,那个让她十分不堪的故事就会重演。
“其实要我说,你要是真的和对方在一起不就可以了吗?”
菊田千代叹息道:“只要梦境里的那个人和现实里的那个人达成一致,这件事就根本不是困扰了吧?
或许,因为你这种轻松的态度,这件事情很快就可以被淡忘也不一定,到时候怎么选择不就看你了吗?”
“菊田医生,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木之下抬起头强调道。
“可是我只对木之下你的精神健康负责。”
菊田千代说道:“我只知道,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把晚上休息当成是一种刑罚的话,身体很快就会出现问题。
而且,另一种方式也不是那么不堪不是吗?”
她微微一笑,脱离医生的身份说道:“门外的那个男人,不管是长相还是什么的,都不算差吧?要是我年轻个十几岁,说不定就没有你的事了。
要我说啊,木之下,我们都已经这个年纪了,对方能不能看得上我们还是一回事呢,你这个时候就想着拒绝是不是有些太自信了?”
木之下呆滞了一下。
由于身处时尚圈,能够最快接触到最先进又最昂贵的护肤品,再加上这个世界的科学技术水平便高,她的脸上根本看不大出真实年纪。
但事实是,她今年已经近50岁了。
说得过分一点,她和羽田秀玄的妈妈其实年纪也差距不大……
她原本以为只是自己不愿意去做,如今突然有人说,不是她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就算愿意,也未必可以成功。
这无疑有些粉碎木之下的自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