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芝道:“别说的这么难听吗,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兰芝的份上,总是要帮帮的呀,不说还有这层关系,就是没有,一个村的,请到了也要帮一下的嘛。”
听到这,周玉就不爱跟她讲话,推着她往外走:“走,赶紧走,我们跟你没关系,这个村这么大,你赶紧去问问下一家,愿意帮你的人多着呢,快走。”
说着,就推到大门口,朱玉芝一边挣扎,一边道:“好好说嘛,不要这样子的,都是一家人,被人家看到笑话的。”
周玉将她推出门外道:“少给自己脸上贴金,谁跟你是一家人?你赶紧去找不看僧面看佛面的好人去,看看你兰芝妹子的面子有多大。”说着就要关门,朱玉芝一只手挡着,道:“你这女人就不是好东西,我等着杨华回来说。”
没等周玉开口,杨正英道:“你找谁说也没用,现在小周当家,小周说可以,那就是可以,小周说不可以的,杨华也不敢答应,你赶紧走吧,别在这里找不高兴。”儿子被欺负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跟自己说过,要不是搬家闹出的这一场,自己还不知道呢。
说着将朱玉芝的手扫开,将门重重的的关上,朱玉芝在门外喊着:“舅舅,舅舅。”杨正英没理会,叫着两个孩子往屋里走。这些日子,跟杨华周玉聊天,多多少少也是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以前看在自己妹子的面上,对朱家人还算客气,现在,别说周玉不待见他们,自己看见了都嫌弃烦。
周玉听着杨正英这样维护自己,真的很感动,农村大多公婆都是觉得儿子最厉害,媳妇不能压着儿子一头,外人面前,贬低的永远是媳妇,哪怕那个媳妇有多厉害。在外人面前总要把媳妇说的一无是处,儿子要抬高几分。
朱玉芝在外面敲了半天门,只听见狗子在叫,不见人来开门,再等下去也没用,只得往家里去,这一切,好像跟她算的不太一样了,那年迈的父亲,似乎真的要砸到自己手里养了,还有这两人份的公余粮,自己也是逃不过了。
婆家说丢不起这个人,来她娘家收粮食,坚决不来,也不会拿出半粒粮来替她交公粮,怎么办?朱玉芝感觉骑虎难下,这半年,地里的庄稼自己根本没照看几回,本想着晾杨华一段时间,杨华过不下去会来找自己商量的,到时候自己还可以多提点要求。
故此,那庄稼成与不成也跟自己没关系,可眼见庄稼都快掉地上了,杨华也不妥协,再打听,人家出钱找人收了自己家那一份了,这才慌了,怎么办?
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只能自己干呗。顶着太阳,点着小脚,空手走在田埂上还站不稳的人,一边咬着牙干活,一边骂骂咧咧的抱怨着老父亲干的慢,朱家章十多年没这样累过,原本弯曲的腰,背着稻子,压的更弯了,吃力的爬上田埂,听着一向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儿责骂自己,心头又悲又怒。
人在不如意的时候,往往就会想起如意时候的日子,杨华周玉虽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这么多年,从没让自己下过地,重活累活更是没干过,甚至农忙时候的晚饭都是周玉回家后做的。
人说城里退休的老人享福,自己跟城里的人也差不多,甚至还更自由,可是,现在,再看看身上沾的污泥,还有咕噜乱叫的肚子,骂冽的女儿,这是自己想要的日子吗?
朱家章后悔了,为什么自己就鬼迷了心窍,把好好的日子作成这样子。